皇帝万万不答应。
如今这个朝堂,绝对不能缺了顾城。
这般忠臣、能臣,若是回家守孝去了,他便要费更多的心思。
最后是一起扶灵回顾家村。
落叶归根,这是阿爷、阿奶最后的心愿。
扶灵离开帝都的时候,顾欢喜看见了谢卿涵,他就站在人群里,一身锦衣,沉沉默默的看着她。
四目相视,顾欢喜便移开了头。
她知道,以前的侯府,后来的伯府,到如今什么都没有,谢家已然成了白身,若不是谢卿涵主动交出谢家这些年所得财务,只为保谢家满门性命,若不是他找到顾城,在顾城面前跪下。
只因为顾城一句,让他去城门口跪一天一夜,他去了,谢家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顾城他们多狠啊,一步一步的闭着二皇子龙堪闭门不出。
他们只等圣皇、圣太后仙去,便会杀了二皇子龙堪,报仇雪恨。
顾欢喜没有见过小文、点书,只知道他们过的很好,派人送去了一些银钱,人生如此便是两条路线,思念却不会再见……
小三、小四七岁的时候,圣太后薨,圣皇亦在翌日跟着一起去。
太上皇万分悲痛,但年纪大了,人总有这一步。
“王爷、王妃……”
顾欢喜看着跑进来的小厮,是侯府那边的人,眉头微微一蹙。
“怎么了?”
“回王妃娘娘,侯夫人快不行了,她想见见您!”
顾欢喜闻言,看向一边剥着核桃的田园。
田园亦是沉默。
“我们去看看吧!”顾欢喜道。
田园看着顾欢喜,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却还是跟着顾欢喜去了侯府。
这些年,他们两夫妻不曾回过侯府,但小三、小四两个却经常到侯府,有时候甚至住在侯府。
顾欢喜虽有怨恨,但却从不阻止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祖父、祖母亲近。
等他们到的时候,满头白发的侯夫人是真的快不行了,只剩一口气。
看着那走进来的两人,她勾唇一笑,眼泪落个不停。
是欣慰,也是悔痛。
轻轻的朝田园伸手,想在临死前握握田园的手。
这是她的儿子啊,吃了那么多苦头才生下的儿子啊。
田园犹豫片刻,上前握住侯夫人的手,也是泪如泉涌。
“母亲!”
“嗯!”
侯夫人轻轻的应了一声,又看向顾欢喜。
顾欢喜上前,握住侯夫人的人,轻轻喊了句,“母亲!”
“好,好!”
侯夫人去了,倒也是了无牵挂。
求而不得的原谅,在临终时,一切都已经释然。
千言万语,无数解释都说不出口。
但她这些年对两个孩子,是真的好。
往后二十年的一切事务都已经打理好。
考举、成亲、生子。
谁能说她没有心,她不疼自己的孩子。
她疼,疼入骨髓。
侯爷也是极老了,甚至还有点老年痴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只记得他儿子回来,孙子回来了,一日不见就要念叨,到处找。
田园、顾欢喜决定搬回来,陪他走过余生……
婚后的生活,对于顾欢喜来说,是幸福并快乐的。
不不、冬瑜乖巧懂事,小三、小四有丫鬟、婆子带。
田园也不天天去上朝,十天半月去一次,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不去,不过宫里的赏赐却是从未少过。
时令蔬果,各类山珍,珍奇异宝。
圣元帝也会偷偷来王府,和田园喝上两杯,或者比划比划,然后偷偷的回宫去。
顾欢喜更多时候都带着小三、小四去相府,等到爹娘搬到侯府,又更多时间在侯府,田园则负责跑腿,有点什么事情让田园去,保准办的妥妥当当。
这整一个帝都,说起顾欢喜,哪个妇人、小姐不羡慕。
丈夫位高权重,不管事却深的皇帝信任,手里也是有实权的,可他不爱这实权,更多时间都用在接送妻儿上,或者带着他们一起去郊区玩耍,去护国寺上香,去尝遍帝都的美食。
为妻女买最好的布料做衣裳,卖最好的珠钗、饰品。
他不单单是王爷,还是镇国侯府的世子爷,虽然他一直没承认,也没回过镇国侯府,但镇国侯的态度在那里,只要他愿意回去,家门永远为他敞开。
两个孩子已经能够在地上乱跑。
顾欢喜正陪着阿奶说话。
老太太这些日子精神不错,说话做事有条不紊,阿爷瞧着也渐渐好起来。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阿爷、阿奶也就这几年可活。
不过,对于两个老人来说,一家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他们最疼爱的孙女在身边,也是顶顶好的。
这一日,顾欢喜、田园一家子才回到王府,就得知圣后身边的嬷嬷来请顾欢喜入宫。
“……”
顾欢喜微微错愕了一下。
圣后,那是开国皇后,请她进宫做什么?
顾欢喜虽然疑惑,却还是跟着进宫去了。
圣皇、圣后住的地方坏境清幽,处处透着雅致。
这还是顾欢喜第二次入宫。
第一次入宫是谢恩,她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不不册封为朝霞郡主,冬瑜为朝阳郡主。
那个时候,她却不怎么紧张,毕竟圣元帝,她相熟,还有几分烟火情。
但圣后……
这个做过皇后,到太后,到如今的圣后。
顾欢喜有些紧张。
“王妃娘娘请!”
顾欢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里的摆设,顾欢喜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直到看见了圣后。
“……”
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老太太。
“臣妇见过圣后!”顾欢说着便要行跪拜之礼。
舒薪噗嗤笑了出声,“怎么?我这么表示,你还没看出什么来?比较咱们可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
顾欢喜闻言,身子一僵。
有些诧异的抬眸看着圣后。
“好了,就不用这么多礼了,过来陪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穿越来的?”舒薪笑着招呼顾欢喜上前去坐。
“……”
听到穿越两个字,顾欢喜倒是镇定不少。
也不行礼了,上前去坐在圣后身边的位置上,试探的问,“莫非圣后也是?”
“可不是,不过我已经来了几十年了,我记得我们那个地方,飞机在天上飞,汽车在地上跑,船在海上!”舒薪笑着说道。
“……”
顾欢喜略微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