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还很是嘶哑,龙木浦其实是将近三十的人了,除了行为有些幼稚化,思想上的东西还是懂得的。他将视线从戏柠舟的脸上移开,放在自己的双手上。
“什么样的态度……也是,对于你来说。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了解你的。”龙木浦将平时里咋咋呼呼的性子收敛了起来,“在你要求组织上给你做的第一套手术刀并且随身携带的那一刻我就在想,那种玩意儿放在你兜里大约是没有什么防御作用的,你迟早有一天要拿它来自裁。”
“但是我以为,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以你自己的能力让他消失是很轻松的事情,你的主人格很强大,副人格我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他起码对主人格有一定的惧怕程度。也就是为什么他每一次用完身体都会尽量保持苏醒前一刻的样子,大约是不想引起你的疑心。”
戏柠舟也不再盯着他看,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就算另外一个人格再怎么注意他周围的摆设和东西,也不可能做得毫无痕迹——他早就察觉了,就是不肯相信。
“你说我不该有什么情绪波动……”戏柠舟讽刺地哼了一声,“你还真把我当做没有一点人性的机械看待了。”
这种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在自欺欺人,作为戏柠舟的时候他的环境和生活都摆在上层位置,也没有任何人压迫他,除了在组织上受的那点训练,来到这个身体之后他是不可能被压迫出第二人格的。
也就是说……第二人格是从西婪身上带来的,和他一起重生了。
他的记忆力一向好得惊人,就像得了超忆症一般。前世西婪确实是酒吧里的常客,但是去那的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老板交流,在后来青汁得了一台钢琴,他才又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弹钢琴身上。
青汁不仅仅是欢愉的地方,更是交易买卖的地方,那里的少爷小姐绝不比现在的妓少,他也不是没有和他们勾肩搭背过,但是他绝对没有和谁的触碰过了界限,也绝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照过相。
那个时候西婪躲着谁还不一定,怎么可能主动在酒吧这种相对混乱的地方留下自己几乎全脸的相片。
而且那个神态和动作……绝对不是自己的,除了身上那件衣服,他在那张照片上找不出半点自己前世的影子。
龙木浦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或者说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戏柠舟很少沉溺过去,并不是因为已经走出来了,而是他根本还没有去面对的准备,他其实有过不止一次地猜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真正得到答案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稳稳地接下这个问题。
其实他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坚强,原来前世的那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已经分成了第二个人替他承担,所以他现在确实是个疯子,是个有神经病并且总是不顾一切、不知后果地去理论这个世界上的是与非,人性的善与恶的疯子。
其实这没有意义,他也不是要成为什么思想家和哲学家,这些东西都是闲得没事做的人平常里想的。能真正思考进去了的人,不是对生活抱有严重的怀疑就是想解脱掉现在的他们。
而他都不属于这些,只是在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时候总能看见这些东西不自然地出现在脑海中,他就像失去了方向的一只风筝,猛然被拉断了线,再被风裹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