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珠父女带着东庄的男女老夕,离开了珍珠岛。几百口人,驾驶着几十条渔船,雁翅排开,溯江而上。窦尔墩、玛丽娅和韩金山父子也同船离开。人们拖儿带女,背井离乡,要去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像压着一块铅,感到格外沉重。特别是孙明珠父女,更清楚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月明星稀,晚风习习,孙明珠站在船头上,心里真像脚下这奔腾不息地大江一样难以平静。不光为这些跟随她们父女风雨同舟的父老乡亲们担忧,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思考。自从认识窦尔墩,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两个人同生死,共患难,感情深深,难以言表。以前父亲反对,现在父亲已对窦尔墩有了好感,时机己经成熟,很想向窦尔墩表白,却羞于开口。
“明珠,回仓里去睡一会儿吧。”窦尔墩始终陪伴在孙明珠身边,怕她着良,脱下自己外衣给孙明珠披上,关切地说,天快亮了,你又是一宿……”
“唉!”孙明珠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许是真冷了,身子往窦尔墩跟前靠了靠说:“窦大哥,你看这些乡亲们如果不是因为我,怎么会……”
“都是我不好,”窦尔墩不由自主地把一只胳膊搭在了孙明珠肩头上,自责地说,“连累了你。”
“窦大哥,快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惹的祸。”孙明珠用手捂住窦尔墩的嘴,又就势把身子偎在他怀里,仰起脸轻声地说,“窦大哥,咱俩往后……”
“明珠,你放心,”窦尔墩也随手把孙明珠紧紧搂住,没等说话,脸先红了,“我窦尔墩……”
“啊哈!”随着背后这一声咳嗽,玛丽娅匆匆忙忙跑过来,满脸焦急地说,“窦大哥,明珠姐,快,快去看看韩天乐!”
“天乐,天乐他怎么啦”窦尔墩和孙明珠一见有人来,赶紧分开,几乎同时地问,“他,他在哪儿”
“他在那儿!”玛丽娅用手一指船尾,边说边和窦尔墩、孙明珠一起跑了过去。
此时的韩天乐一个人蹲在船尾,发疯般地左右开弓啪啪啪打着自己嘴巴,嘴里还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熊,我熊,我真熊!浑,我浑,我真浑……”
“天乐,你,”窦尔墩不知出了什么事,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上前抓住韩天乐的双手,急切地问,“天乐,你,你怎么啦”
“别管我,别管我!”韩天乐拼命往外挣脱,由于窦尔墩攥得太紧挣不出去,竟低头照着窦尔墩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窦尔墩疼痛难忍,只有松手。韩天乐却身子一纵,“扑通”跳进江里。窦尔墩等三个人也先后“扑通扑通”跳进江里,七手八脚,你拉我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韩天乐从江里硬拖上了船,拉进仓里。韩天乐仍在拼命挣扎,同时喊叫着:“别管我,别管我!让我死……”三个人硬按着,窦尔墩点了他的睡穴,韩天乐才躺下老老实实呼呼大睡。窦尔墩三个人正想回去休息,却猛听韩天乐在梦中突然大叫:“明珠,我爱你!”三个人几乎同时被吓了一大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睡意都没有了。
天亮了,窦尔墩三个人正守在韩天乐身边说着闲话,有人进来报告,说前边来了一艘小船,船上是黑龙帮副帮主张志远夫人江红玉,要见窦尔墩。三个人一听,赶紧走出仓外,让渔船和小船靠在一起,小船上的江红玉便跳过来,扑通跪在窦尔墩面前,泪流满面地说:“窦大侠,快,快去……”
“张大嫂,别着急!”窦尔墩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把江红玉扶起说,“有什么事,慢慢说。”
江红玉站起身,停止哭泣,说出了让人震惊的事。
原来黑龙帮最近发生火并。郭雪华当上了帮主。她一上台,便以清查内奸为名,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张志远等几百人抓进监狱,只等郭振兴死一周年祭日时,全部斩首,为郭振兴祭灵。
“胡闹!”窦尔墩衣听,立刻勃然大怒,拉住江红玉的胳膊说:“张大嫂,走,咱们去黑龙帮!”
“慢着,窦大哥!”孙明珠一把将窦尔墩扯住,劝阻着说,“你忘啦,在五大连池郭雪华想方设法要杀害你,现在你去,她能轻饶你吗”
“现在黑龙帮几百兄弟命在旦夕,张嫂子又千里迢迢来找我。”窦尔墩却毫无惧色,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救人要紧,怎么还能顾及个人安危!”
“窦大哥,我们和你一起去!”玛丽娅挤到前面,紧拉住窦尔墩的双手说,“有咱们这些人,再加上孙伯伯和韩伯伯的面子,她郭雪华不敢对你怎么样。”
玛丽娅的话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人们二话没说,孙明珠下令渔船加抉速度,直奔黑龙帮驻地而去。
一路无话。这天他们来到了黑龙帮的驻地,孙明珠下令船只靠岸,大家纷纷上岸。这时只听三声炮响,寨门大开,从寨里涌出一队人马,到了他们面前,列队排开,为首的是黑龙帮的大总管郭大勇。那郭大勇走到窦尔墩等人的面前,双手抱拳,十分客气地说:“窦大侠,诸位朋友,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诸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郭总管!”窦尔墩上次来他们两人见过面,便也拱拱手说,“听说郭雪华,已当上了帮主,在下和赫哲族及鄂伦春族的新老朋友特意来为她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