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淮停顿了一下，苦涩而自责的继续说：“除了昨天晚上。”

寇融停下磨蹭檀木雕花椅子扶手，目光在寇淮身上逡巡着。希望在她身上能找到一些迟疑的地方。

他还是没打岔，让寇淮继续说完。

“认定了她，我没得选，只能是她！”

寇淮说完以后，父女俩相对无言。

寇融坐了坐，起身打算离开。

“哎，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我娘要说你死了吗？”

寇融脚步顿了一下，加快步子。连爹也叫不好的人，别想从他寇融这里得到什么。

“爹，我错了。”

寇融坐回椅子上，那么骄傲的人满身疲惫，那是一种厌世的冷漠强加在他身上的沉重。

父女俩真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过，现在轮到寇淮幸灾乐祸。

寇融叹息的问道：“你娘可有提过我？”

声音一度非常委屈，甚至弱到寇淮听不清楚。

寇淮回想了大半天，才猜出亲爹问了什么。

寇融也不需要寇淮的回答，毕竟答案是如此明显。

寇淮愉快的回答：“娘说你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病得一塌糊涂，郁郁而死。”

“娘还说，她本打算随你而去，才出生三天的我哇哇的哭叫声阻止了她。”

寇淮越想越气愤：“最主要的是你一死，族中的族人就上门相逼，想让娘亲让出家产。”

寇融倒是越听越乐乎，他身上的冷漠在寇淮这些话语中渐渐消融。瞎编得越多，越能看出来爱妻若兰对他的牵挂。

但是族人的手伸得太长，也别怪他寇融大义灭亲。

说他寇融天资过人倒是没错，在他刚会说话时，寇淮的爷爷教他读诗，经耳便能随口吟诵。年龄渐长，读书竟至过目不忘。

但是读着读着，他觉得没意思了。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寇淮她娘亲冯若兰。

那年暮春三月，寇融和同窗越好一起踏春郊游，穿上春衣，约上五六个志趣相投的同窗谈天说地，好不快0活。

而这五六个人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她。

她是一个同窗的堂妹，硬要女扮男装随他们出游。

“见过诸位君子。”声音甜美怡人，婉转动听。

她落落大方的向他们一群书生打招呼。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女子。不过寇淮这小狐狸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法子，比她娘高明多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是他女儿，他也不会轻易怀疑这是女扮男装。

阳光下，春风里，他们唱歌、远眺，无忧无虑，身心自由，令人们向往。

尤其是寇融身处官场以后，对那天的日子越发怀念。

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了春的和熙，歌的嘹亮，诗的馥郁。

那天的和诗比赛，最后竟然是她赢了。

并不是他们想让，而是同窗几个的诗作功利心太强，而她的诗歌闲适恬淡，被众人推举为第一。

在后来，她拒绝了其他几个的提亲，嫁给了他寇融。拒绝亲事的缘由，自然不是什么八字不合，而是他寇文举容貌昳丽甚于常人。

婚后两人琴瑟相和，恩爱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