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兰花没有任何变化,跟玫瑰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是小绿的寄生者,所以对被红珠水灌溉过的人或者植物具体状态,都能敏锐察觉到其中的变化。
哪怕很细小,很缓慢。
可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
到底是因为红水珠对兰花没用,还是因为稀释太过,作用小到连她都无法察觉?
如果是前者,她不由庆幸,这次没用像对待玫瑰那样。刚才要是大话给放出去,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
红水珠的无用,让她更不敢懈怠,逐条逐句的研究注意事项手册内容。
否则因为她的失误,使得这棵本就娇贵的兰花出了事,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华灯初上,裴施语正打算乘电梯上楼回家,猛的发现手腕上是空的,顿时大惊失色。
“我的手链呢!”
她不停的在身上翻找,包里、口袋,全都没有!
心底漏了一拍,全身都在发寒。
这是她的亲生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从小戴到大,除了入狱的那一年,从来没有离过身。
裴绵绵曾经也很喜欢她的这条链子,一直想要问她要。从小到大,她有什么,只要裴绵绵开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送给她。
唯独这条手链,不管裴绵绵怎么哭闹耍赖,她都舍不得。
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爸爸只是告诉她,这条链子很重要,谁也不能给更不能弄丢了。
她一直牢牢记得这句话。
裴绵绵当时非常生气,还跑到养母那耍赖,非要拿到不可。
养母一直很偏袒裴绵绵,很不客气的向他索要。那时候她不明白养母为什么这么偏心,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解释了一切。
当时她因为拒绝,被打得鼻青脸肿,可依然抓住那条链子不妨。所幸,没多久爸爸回来了,阻止了这场闹剧。
两人大吵了一架,有些不该说的话也漏了出来。
也是那个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后来,爸爸专门请人打造了一模一样的链子给裴绵绵,这才平息了这场家庭纷争。
这条链子是她和亲生父母唯一的联系,爸爸告诉她,她的父母很爱她,只是没有办法才把她给抛弃。
现在,这么重要的链子被她弄丢了,就好像切断了她和亲生父母唯一相遇相认的可能。
整个人好像掉进了黑洞,变得失魂落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泪在眼眶里转动着,她今天去了这么多地方,哪里还能找得回来!
手链已经是她身上的一部分,太过熟悉反而不去注意它的存在,连最后一眼看到它的时间都给忘了。
对了!
脑子突然一闪。
今天她抱着兰花盆上楼的时候,手上好像不小心扯了一下,是不是那时候链子给弄丢的?
念头一落,裴施语拔腿就跑。
{}无弹窗裴施语将兰花抱上二楼,这里她并没有来过,充满了新奇感。
精致的木楼梯将一楼和二楼连接起来,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非常的舒服。
走到楼上,明显感受到这里比下面要安静得多,色调也比下面暗沉。
两边墙壁挂着一幅幅画,全都是以花朵为主题。每一幅画的风格都不同,但是都能找到它们的共同之处,应该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凑近一看,落款人全都是宁馨。
宁馨,封少的母亲,典型的悲情人物。
美丽天真富有才华,家世雄厚,曾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偏偏遇到一个不珍惜这份真挚感情的渣男。
当年具体发生什么事,已经难以查探,裴施语也只是从乔祁那听了一耳朵。
望着墙壁上,一幅幅精美绝伦的作品,她不由为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感到惋惜。
花房在二楼的尽头,必须要经过封少的房间。
房门紧紧关闭着,同样的房门,不知为何,这一扇让她感到莫名的心悸
对于传说中的这个男人,虽然知道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不觉得会有什么,心底还是很微妙的。
看不清的线把他们连在一起,让人难免会多想,只是理智牵住她。
她把视线收了回来,径直穿越过去,把那扇门视为无物。
走到花房,一打开她整个人都愣住。
与其说这是花房,不如说是一个少女的房间。
屋子里床、梳妆台、书桌、书架、衣柜等等,一个卧室所必备的东西,这里面全部都有。
床上还铺着褥子被子,梳妆台上摆满了护肤品和化妆,就好像有人居住在这里一样。
屋子里以粉色系为主,到处都是蕾丝花边,风格极其梦幻童话,是所有女孩子小时候最憧憬的公主卧房。
看到这样的房间,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主人是一个充满幻想、十分天真的女孩子。
完全没有想到,主人竟是一盆花!
虽然这盆花很昂贵,可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有钱人的癖好,一般人还真是难以想象。
把花当做孩子养,怪不得宁老夫人会邀请一群漂亮的女孩照顾这盆花。大概是移情作用,把花看做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明明知道花已经没法救了,还要费尽心思,不管多荒唐的方式都在所不惜。
即便如此,这样也太夸张了吧,再当孩子这盆花也不会读书写字、化妆打扮啊。
“这是大小姐的房间。”红姨突然出现,跟个背后灵似的。
裴施语被吓了一跳,庆幸自己把兰花抱得很紧,弄掉了可就麻烦了。
“这盆兰花被培育出来以后,就一直被养在这里。”红姨话语里充满着淡淡的惆怅。
这是红姨第一次不带审视的目光,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
看得出,红姨并不仅仅是将宁馨当做大小姐服侍,而是当成自己的女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大多数人心中无法抹掉的痛。
她望着这个充满梦幻的房间,想到这么优秀的女人早早香消玉殒,心底也涌起一种惋惜和悲凉感。
“她一定是个很天真烂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