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从怀里摸出一个橘子，那是晚餐时发放的。
这一次所劫持的商船，是德玛西亚运输水果的商船。
“要吃橘子吗？”比尔说。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喝点水。”
“普朗克，没有水了，我唯一的一杯淡水，都给你喝了。”
“哈哈哈。”普朗克笑了起来。
每当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情绪时，他就会大笑。
此时的他，笑得有些凄凉。
比尔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将橘子从中间撕开。
“普朗克，张开嘴。”比尔说。
普朗克张开了嘴，感觉到一阵甘甜的橘子水，滴进了他的嘴里，许久后。
“谢谢你，比尔。”
“不用。”
发霉的仓库里，又安静了下来。
“我快要死了，这个请你收下，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你用这个，打穿文森特的心脏。”普朗克从怀里摸出一把旧式火药枪，塞进了比尔的手里。
“你怎么能现在就放弃了，你现在还没有死，我不会收下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杀掉他。”
“呵呵，虽然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不论怎样，都谢谢你。”普朗克绝望的说。
又是一夜过去。
这一段时间，冥渊号上的食物非常短缺。
除了文森特每吨都吃着风干的羊肉和腌牛肉，海盗们则每顿吃着发霉的面粉和米，
就连老鼠都被他们捉来，生火烤着吃。
奴隶们就更不用说，每顿吃着上次，从德玛西亚的商船上，劫来的已经发霉、干瘪的橘子。
这几天，奴隶们脸色越来越难看，光是吃橘子，已经没有足够的营养，支持他们在大雪中“清洁”甲板的卫生，越来越多的德玛西亚人冻死。
奇怪的是，普朗克的病情逐渐好转了，他的牙齿已经不再脱落，手脚上的肿块也消失了，也不再厌食和情绪抑郁。
当普朗克重新出现在甲板上时，所有海盗都感到吃惊，包括他的父亲。
是什么让他的绝症好了起来？
两天后，比尔出现在文森特的房间里。
“我的国王，我希望与您做一笔交易。”比尔对着文森特的背影，不卑不亢的说。
比尔表面上装得很平静，他的心里却一阵忐忑不安。
从普朗克的情况来看，比尔知道了海上凶神这病，并不是绝症，讽刺的是，廉价的橘子，就可以治疗这种病。
比尔希望用这个秘密，来交换他的自由。
在这半年里，他多少都有些了解了文森特的脾气---在这艘船上，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思。
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在海上已经逗留了半年之久，他决定冒一次险。
“哦？什么交易。”文森特忽然转过身，看着这个英俊的奴隶，眼睛里藏不住嘲弄的笑意。
“国王，我想用治疗海上凶神的方法，来交换我的自由。”比尔谦卑地说。
文森特看了看，窗户下，在奴隶群里的普朗克，又看了看比尔，他已经相信了比尔说的话。
“你在这船上也已经半年了，为何还这样愚蠢？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文森特淡淡地说。
比尔唯一的幻想破灭了。
“我并不是个残暴的人，希望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对你奴隶的身份有所领悟。”
文森特用小拇指挠了挠眉毛，淡淡地说。
谁都能从这句话中，听到一股威胁的味道。
比尔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间永远温暖的房间，他觉得此刻浑身冰冷。
他终于有些绝望了，文森特就像是一座永远不可逾越的高山，挡在他的面前。
从来不曾动摇过的信心，在这个男人面前，也不免动摇。
暮色之时，文森特的房间。
“报告国王，已经进入了诺克萨斯的海域，距离诺克萨斯海边的梅尔小镇，还有30海里。”一位拿着单筒望远镜的海盗站得笔直，沉声说。
“好。”
“刚才在雪雾之中，似乎看到了一艘帆船。”那侦查海盗有些犹豫的说。
“你确定你看到了？”文森特坐在火炉前，舒服地闭着眼睛问。
“看到了！在大雪之中，看到了它的轮廓，没出现多久，似乎是一艘诺克萨斯的侦查舰。”
“嗯，传令下去，收起船帆，在这里停下。”
“国王，外面不是要去梅尔镇抢一些食物吗？”海盗战战兢兢地提醒文森特。
“现在还有多少食物？”文森特说。
“只剩下不到一百公斤的面粉和米，其他食物已经消耗殆尽，就连下蛋的母鸡，都只剩下不到二十只，淡水还剩下十四桶。”
“嗯，你下去吧，照我说的办。”文森特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说。
“是！”海盗不敢再怠慢。
冥渊号上物质短缺，文森特本来计划在明天，登录梅尔镇抢掠一些物资，暂时缓解一下冥渊号的困境。
虽然梅尔小镇离诺克萨斯的海军基地，只有三天的航程。
但这个小镇贫穷无比，就连最下流的强盗，都不愿意去打劫。
正因如此，文森特才选了这里。
只有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也不会想到，在海洋上横行的冥渊号，竟会去打劫这样一个贫穷的地方。
可今天，在附近海域里，竟然发现了一艘诺克萨斯的侦查舰，这让文森特不得不小心一些。
谨慎，一直是文森特的优点，也是他能够纵横海上二十年不衰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大雪。
诺克萨斯，海军基地，暴风港口。
三十艘崭新的军舰，一字排开。
在军舰前，三万海军，穿着乌黑的军服，在寒风中站得笔直。
他们的头顶、肩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地积雪。
但他们依然纹丝不动，就像是放在那的三万座雕像。
整个港口，安静得可怕，甚至能听见雪花在耳边降落的声音，寒风吹得军舰上的诺克萨斯黑旗，猎猎作响。
诺克萨斯大将军---卡杜克奥迎着寒风与雪花，站立在高耸的阅兵台上。
他的脚下，三万海军正在等待他的命令！
“根据情报显示，冥渊号已经进入了我们的海域，它终于来了，为了抓住它，我们已经整整等了十年！这十年里，你们等得辛苦吗！”
“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