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孩童摇了摇头说。
“你以后会明白的。”
“但我知道，我现在很不自由！或许跟我生活在陆地上，没有什么区别。”那孩子突然板起脸说。
“为什么？”年轻人楞了一下，问。
“因为每天天一黑，我就要上床睡觉，天一亮，我就要起床，学习航海术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个孩子，孩子就应该这样生活啊。”年轻人微笑着说。
“可我不喜欢这样，我要像您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敢违背我的意思。”孩童撅起嘴说。
年轻人捏了捏孩子的脸，苦笑着说：“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大的野心，长大了还得了？”
“我不明白什么叫野心，但我一定要成为您那样自由的人，没有人能管我，就连我的父亲，您也不能阻止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孩童在年轻人的怀里撒娇地说。
那个怀抱温暖、宽阔。
“成为我这样自由的人，可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而且要吃很多的苦，你能吃苦吗？”年轻人捏了捏孩子的脸说。
“普朗克能吃苦！”孩子没有丝毫的考虑。
“你会恨我的。”年轻人慈爱地摸着孩子的头，说。
“我现在就恨你，我提的要求，你从来不会答应我。”孩子委屈地说。
“是吗？哈哈。”年轻人挠着头，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不管，你要让我成为比你还要厉害的人。”
“比我厉害的人啊？”年轻人用小拇指挠着眉毛，想了很久，才说：
“比我厉害的人没有，跟我一样厉害的人，倒是可以有。”
“谁能跟你一样厉害呢？”孩童天真的问。
年轻人转过身，指着写着“冥渊号”三个大字的帆布说：
“冥渊号未来的主人，就能跟我一样厉害了。”
“那我长大了，要成为冥渊号的主人！”孩子在狂乱地海风中喊着。
“好！等你长大了，你就是冥渊号的主人！”年轻人将孩子举在他的头顶，高声地喊着。
终于要下船了，我感觉我在船上待了好久。
远方的海岸，在雪花之中越来越清晰。
“普朗克，就要说再见了。”比尔叹息一声，说。
“比尔，我的朋友，你真的不愿意在冥渊号上，跟我一起过着自由潇洒地日子吗？”普朗克拍了拍比尔的肩，诚恳地说。
“谢谢你的邀请，但我不能待在海上，我要去诺克萨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能理解我吗？”比尔微笑着说。
普朗克沉默了，因为他理解比尔一定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沉默。
人在短暂的一生之中，总有一两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尽管在外人看来，十分的愚蠢，但只有自己才知道，那是非做不可的，不管失败或成功。
“好了，别板着个脸，我们会再见的，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会是敌人呢。”比尔说。
“敌人吗？哈哈，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叫比尔的朋友，他曾经救过我。”普朗克豪笑着说。
“就算是敌人，比尔也依然是我的朋友。”
比尔心里一阵感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普朗克，你应该去陆地上看看，说不定你会喜欢上那儿。”比尔说。
普朗克忽然转过身去，看着船舱顶部的窗户。
那里，一个斯文的中年人，正用小拇指挠着他的眉毛。
普朗克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句已经模糊不清的话：“我文森特的儿子，就算死，也要死在大海里。”
“比尔，你不明白。”普朗克摇了摇头说。
“陆地会让我感到害怕，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那里有太多的规矩和束缚，躺在一张不摇晃地床上，会让我睡不着。”
“我明白。”比尔认真地说。
他好像真的明白那种感觉，就像他一直在陆地上，突然来到整天都会摇晃地船上，也会让他睡不着。
“比尔，你的小船已经准备好了，前面的海线，冥渊号不敢再前进了。”一位老海盗在甲板的另一头喊道。
“好的，我这就来。”
“我要走了。”比尔转过身，对普朗克说。
“嗯。”普朗克点了点头，给了比尔一个拥抱，拍着比尔的背说：
“一路顺风，我的朋友。”
“你也一样。”比尔说。
“保重！”
就在比尔刚要爬下绳梯时。
“比尔！”普朗克在远处的甲板上喊道。
“嘿，普朗克，你知道，我喜欢女人，别再挽留我了。”比尔笑着说。
“噢！该死的白痴，我只是想送你一个临别的礼物。”普朗克大骂，然后将一个小东西抛了过来。
比尔接住，打开手掌，手掌上是一颗干瘪、发霉的橘子。
橘子---比尔和普朗克友情的见证。
比尔再没有说话，他将那颗橘子，慎重地放进怀里，爬下了绳梯，跳进小船里，拿起木浆拼命地划向海岸。
海岸在雪雾里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够闻到，夹杂在冷风中的花木清香味。
九个月，比尔整整在海洋上，被困住了九个月。
此时，距离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还有四年零三个月。
比尔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船，踏着冰冷地海水，冲向沙滩上。
当他终于踏上了不再摇晃地土地，听着海浪的声音，再回头一看。
冥渊号在无边的海洋上，化作一块黑色的小点，越来越远。
比尔拿起包袱，在雪地里狂奔。
听普朗克说，因为现在冥渊号的战斗力不足，为了避免与诺克萨斯海军再次开战，只有将比尔送到诺克萨斯最偏远的海边。
普朗克给了他一张地图，让他自己找路去诺克萨斯的城市。
比尔在大雪之中走了八天，没有看见一座村庄，就连一个人影都不曾看见。
在离开冥渊号第三天的夜晚里，比尔遇上了荒岭里潜伏的狼群，比尔艰难地从狼群的包围中逃脱，而代价就是丢失地图以及定位的罗盘。
原本只有七天的路程，他应该就能找到一座城镇，可现在他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就连食物也吃光了。
整个世界除了雪，还是雪。
没有食物，让他的体力越来越糟糕，每到夜晚，远处的狼嚎声，更是让他心惊得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