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子虚掩上门,裴谢堂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另一边,篮子拿了玉佩直扑泼墨凌芳,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小二的便说:“对不住,姑娘,我家主子今日有事,不在铺子里。”
“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篮子急了。
小二的摇摇头:“这个不一定,我们老板出去,有时候几炷香就回来,有时候彻夜不归。至于老板的行踪,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可能是在哪个花楼里喝花酒,也可能是在谁家做客。姑娘,要不你说个什么事,我给你记着,等老板回来就第一时间跟他说。”
也只能这样了!
篮子犹豫了片刻,才说:“那就劳烦小哥告诉你们老板一声,请他务必、务必第一时间赶到谢家,救救三小姐!”
出了泼墨凌芳,篮子满目茫然,心底已是悲怆万分。
天地之大,竟找不到一个能救小姐的人吗?
她悲从中来,手握玉佩,不禁在街上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快步往谢家赶去,心里只想着:“不管怎样,就算是死,我也跟小姐死在一起!”
“哎,那个不是谢成阴身边的婢女吗?”不远处,刚从宫里出来的孤鹜将这一切都看了去。
那姑娘哭得如此伤心,莫不是被哪个地痞流氓欺负了去?
孤鹜有些看不下去,拍马上前追上了篮子,将她拦了下来:“篮子,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哭成这样子,你家小姐也不管管你?”
“大人!”乍一见到他,篮子睁着朦胧的双眼,一愣,随即认出了他来。她茫然了片刻,突地,一个大胆的主意闯入了心头。
篮子紧紧地抓住孤鹜的手,先是笑了一下,紧接着就哭得更凶了些:“大人,求求你帮帮我家小姐!”
……
“皇儿自从进宫就神思不宁的,是有什么事要赶着办吗?”皇宫里,身着华服的曲贵妃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跟前的儿子,满目慈爱地给他倒了杯暖茶:“你很少这样不安,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母妃,母妃能帮你的断不会袖手旁观。”
“儿子没事。”朱信之伸手摸了摸胸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真是奇怪,这里,方才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脑中不由自主的冒出那个高挑的身影,她站在谢家门口的姿态,让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曲贵妃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你已是有了封地的藩王,今年也有二十六了,你的兄长们都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你身边总没个人照顾,我很是不放心……”
“母亲的意思我懂。婚事,我会尽快。”朱信之放下茶杯,一抬头,就瞧见宫门外孤鹜和长天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往他这里看,显然很是为难。
篮子被她推得跌倒在地,等回过头来时,裴谢堂已经被家丁包围了,推攘着往祠堂去了。此时,裴谢堂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再也没人注意她一个小丫头,篮子哭着爬起来,摸了摸眼泪,一咬牙冲回了满江庭。
裴谢堂的床铺下果然有个玉佩,她没怎么细看,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拿着就冲出了谢家。
今天的谢家很热闹。
裴谢堂被推攘着带到祠堂,膝盖又挨了一脚,人就被扭送在了祖宗灵位前。
樊氏指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声色俱厉地数落裴谢堂:“谢成阴,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你都给我交代清楚。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夜不归宿,你到底是跟哪个无耻之徒厮混在一起,咱们谢家的脸面真是都被你败光了!”
“我在淮安王府。”裴谢堂试着挣扎了一下,挣脱不了。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老老实实地开口:“我受了伤,行动不便,王爷带我回府医治,耽误了时辰,只好留宿在王府。”
淮安王府?
她怎么不说自己在皇宫?
四周前来围观的家丁奴婢个个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都觉得裴谢堂的话实在是太过荒唐。三小姐什么德性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想得到淮安王爷的垂青?
这是做的哪门子白日梦!
樊氏脸色扭曲,被裴谢堂气到了一般:“还在满嘴胡说,真是不见鞭子不落泪!来人……”
“等等。”身侧的谢依依压了压樊氏的手,上前一步站在裴谢堂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裴谢堂,才说:“谢成阴,你真的在淮安王府?”
裴谢堂点了点头。
谢依依的眉头皱得死紧:“昨天在温家我就问过你,你这一身衣服是哪里来的,你满江庭里半个子儿都没有,你没钱买。不是买的,难道是从哪里偷来的?”
“别人送的。”裴谢堂回答。
“送的?”樊氏声音尖锐起来:“你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子哄呢,这一身绫罗绸缎,看看这发钗珠宝,哪个钱多没地儿花,送你一个残废?”
她说着话,伸手将裴谢堂头上的一支金珠摇玉玲珑簪子取了下来。本以为是劣质货,拿在手里才发现这玉簪质量上乘,怕是每个百十两银子根本买不到。樊氏脸色一阵扭曲,谢成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莫非那死人还留了别的什么资产给她,根本没交给老爷吗?
她隐隐怒了,死都死了这么多年,还在跟她作对!
捏紧了手里的发钗,樊氏脸色难看极了:“谢成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你一个做长辈的,思想怎么那么龌蹉!”裴谢堂厌恶的抬起头看了樊氏一眼。
她实在是厌烦这人了,渐渐的不愿应付:“说我是偷的也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好,拿出证据来,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还敢顶嘴!”樊氏瞧见她这硬气的模样,心里的怒意越发控制不住,一抬手就重重地往裴谢堂脸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