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爷爷留下来的那十几盆花种,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好!好花!”
一上楼,见到林晓文摆出的近十盆茶花,严一洲老爷子立刻来了精神,目光如痴如醉。
“这是粉十样景?……这是大朱砂……这是凤仙,这是绿珠球,还有洒金宝珠……这是赛洛阳,不,这是花佛鼎!”
严一洲如痴如醉,啧啧惊叹:“好些年没有见过这么好品相的国茶了,很多人只知道说国茶已经没落,满嘴只知道说国外茶花,什么多色的乔伊,红色的帕克斯,托桂型的大元帅……我承认那些是不错,不过只有见到真正的国茶,你才知道什么叫做茶花,今天我总算见到了!”
“老爷子夸奖了……”
林晓文想谦虚几句,但严一洲把他止住:“不,不是夸奖,更不是过奖!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意义,等你年纪大了,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逝去不可追时,或许能体会到我此时的心情……”
“并不是想说,传统就一定是最好的,”
严一洲叹息:“但一个几千年的文明,能够传承下来,一定有些东西需要坚持!无论是传承、文化、人文地理、俚语戏曲、花鸟茶楼……总有些东西是镌刻在你骨子里的,那才是你自己!国外的东西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只可学习,不可崇洋媚外,只可惜现在越来越少人懂得这个道理了……”
林晓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旁边严一洲的学生插了一句:“老师说得是,我看林老板这品花如此之好,可称国茶大成!如果卖出去,至少值……”
“俗!”
严一洲眼睛一瞪,“说什么呢?对着这么好的花品,尤其这是人家晓文的爷爷传下来的,从那个年代到现在,经历了多少岁月,镌刻了多少时光年华?这里面的岁月悠悠、白云苍狗,文化流转,化作似水流年……你们全然忽略,就只知道值多少钱了吗?”
“真是俗不可耐!”
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让他一众学生好生尴尬。
我们只是想凑个趣嘛……
他们心里觉得委曲,中国那么多传统文化,我们也不可能什么都懂啊,这花……确实是弱项。
看看这花,又看看旁边的林晓文,他们对林晓文也有些敬佩:
这小老板挺可以啊,一介少年,能把这些名品保留到现在,还护植得这么好,想来是很不容易的。
“算了,和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严一洲发了一顿脾气,总算没有继续下去,丢下自己这些学生,面向林晓文:
“晓文啊……”
“严叔叔您请说。”
“你这些花我都看了,很好!你想建造一个玻璃园艺房,我大概也能体会到你的想法,想把这些继续培育下去,也是一种传承,这很好!不过……”
他摇摇头,“这个改造,我还是要劝你斟酌……”
“啊?!”
王红茑吓得不轻:“要我杀人?!”
“不是要你杀她!”
欧阳倩倩白她一眼:“你这人怎么连修辞手法都听不懂呢?”
你那动作,你那表情,听得懂才有鬼了……王红茑嘀咕了一句,“不是杀她,那你是要怎么样?”
“把她干掉,让她从我笨蛋哥哥的身边离开!”
欧阳倩倩眼睛一转,笑嘻嘻道:“为了这个目的,我允许你用任何方法喔,下药、打闷棍什么都可以……”
“才不会……”
“就算你牺牲色相,把我笨蛋哥哥泡过来,我也不介意喔……”
“谁会做那种事情啊!”
王红茑气死了,这是一个小女孩该说的话嘛!再说了,让我去“泡”林晓文,这个……呕!
“有什么关系嘛?”
欧阳倩倩一点也不顾王红茑的脸色,笑得越发精灵古怪:“反正……”
“……你现在也很漂亮,不是么?”
……
为了天井的事儿,林晓文和严一洲,及其几个学生,又回头下去看了一回。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有人确实地告诉他,林晓文真认不出这是一个传统的天井来。
压根就是一个违章建筑集中营,或者说,垃圾堆嘛!
另外那几家人搭的雨棚挂角,因为是违章建筑,你就甭指望有多规范,有多用心了,整个就是七零八落的,时间过了这么久,很多地方都长了青苔,甚至有个檐下还挂着一个偌大的马蜂窝!
另外地面上污水横流、蚊虫阴暗之处到处可见。
“啧啧……”
严一洲一名学生叹息一下:“好好的地方,居然搞成这样……林老板,你住在这边,入夏之际,蚊蝇之物恐怕不少吧?”
林晓文一怔,摇摇头道:“还好,我印象中似乎没怎么被蚊虫叮咬过……”
“咦?”
几名学生闻言一愣,面面相觑,以这样的卫生环境,竟然没有蚊虫叮咬,这可真是罕见了?
只有严一洲似乎并不意外,左右仔细端详,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