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挠了挠头,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死了的人不老实在那躺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动不动就来索命那一套,咱哥俩这回算是栽了,这他妈什么世道!”
死人都回来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想了想,就说:“大兵,你看,小二回来了,军哥也回来了,就连军哥他老婆的死人头都满天乱飞,现在还差谁?”
“胡子!”
大兵差点直接跳起来,说道:“阎王早烧成灰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可能回来的,就剩下胡子了,这孙子可一直没出现呢!”
我点了点头,只是……
阎王真的没回来吗?
他烧成了一把黑灰,毛都没剩下一根,可是之前那个被军哥杀了的男人,尸体上隐约飘出了点黑色的东西……
我狠狠甩了甩头,呼吸越来越急促。
“小九。”
大兵推了我一把,道:“你还能撑得住吗?”
我扭头瞅了他一眼,大兵坐在那里,看着大大咧咧,但眼中尽是关心。
“或许吧……”
我笑了笑,现在时间还早,夜还很长……
真要鬼打墙,我们要想出去,恐怕还得好一阵子……
而我……
我忽然扭头说道:“大兵,我真要死了,回头一把火烧了,灰全撒了,我不想再回来了。”
大兵没说话,别过了头。
“你守夜,我累的不行了,睡会。”
我叹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腹部,鲜血仍旧在汨汨而流,军哥那一剑应该没伤到内脏,要不现在我早死了,但不止血仍旧不成,眼下我们又被困在这里……
我顶不住滚滚袭来的倦意,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
闯了那么多的生死劫,只怕这回是真的挺不过去了吧……
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
……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脚,总该有些知觉的吧?可我却未感到丝毫束缚感,只是每每要提脚时,死活无法抬起,如置身淤泥中。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那只手仍旧沉陷在泥土中,毫无人色,指甲缝隙中全都是黑泥巴,隐约可见有些血痕。
“是那个叔叔……”
小豆子从大衣领里钻出小脑袋,颤声说道:“那个推了我一把的叔叔,被爸爸打死以后就埋在这里。”
又见诡异!
接二连三的来,此时我面对这些已经有些麻木了,短暂的惊慌过后,猛然举起手中古剑朝那只手斩落了下去!
噗!
土中探出的手应声而断,横飞了出去,落在了一侧,不见血,只有冰冷的肉与骨。
古剑之锋利,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那只手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隐约之间,我听到土下传出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走!”
我推了发愣的大兵一把,刚刚动身,埋尸的地方轰然炸开,一具尸体破土而出,巨大的土块漫天乱飞,无巧不巧的一块石头落在了我后脑勺上,一下子将我砸的脑袋嗡嗡作响,脑后钻心的疼。
这是一个男人,像木桩一样杵在那里,身上穿着名贵的西服,领口有个明显到极点的阿玛尼刺绣,不过土中埋了一阵子以后也白瞎了,衬衫上有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双目有巨大的黑眼圈,眼皮浮肿,有泥土糊住了眼睛,他双臂垂着,右手被我斩落,整个就是一行尸走肉的典型模样。
他的眼皮在飞快颤抖,上面粘着的泥土簌簌抖落,似乎想要睁开。
“妈的,没完了!”
大兵那股子二杆子劲儿又上来了,原本一直都是欺负人的主儿,今儿个却整晚都被压制,恐怕早已怒在心中了,这时半路有杀出陈咬金,怒气上头,虎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像是一头开足气力的蛮牛,狠狠撞在了那具尸体身上。
嘭!
男尸被大兵扑倒在地。
大兵骑对方身上,一手扼住脖子,另一手从旁边摸起半块砖头,猛击其头部,转眼已经将之打的面目全非。
那尸体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眼皮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唰”的一下睁开,眼中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这模样让我想到了僵尸,它全然不顾身上的大兵,再次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大兵挂在它身上,竟不能影响其行动。
从始至终,尸体的双眼都盯着我手中的古剑。
又是为了古剑?
我心头一跳,眼看大兵无力支撑,再次合身扑了上去,不是我想看好戏,而是腹部疼痛剧烈,失血太多,浑身无力,也是看大兵有点危险,这才出手,一步踏出,双手握剑,朝那尸体的头部力劈了下去。
见此,大兵不再击打那尸体,转而抱住了对方,他在怒吼,竟短暂的遏制了尸体的行动,为我提供了机会。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