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太医错愕紧张的眼神凝向女人,微微颤颤的上前一步,指尖握上红绳,半点也不敢马虎,几乎是摒住了呼吸,集中精神仔细聆听女人的脉跳。
百里月桐安静地凝盯着严太医嘴角的深邃沟壑,看着他在一段短时间宁静之后,银白胡须突然颤了颤,眼底闪过一道惊诧,不能置信的凝向百里月桐的脸。
缓缓,女人唇角勾勒出一道漂亮弧度,略带笑意的轻松嗓音低柔逸出:“严太医,这次号脉的结果如何?”
“这……这……怎么会这样……”严太医依然不能置信,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自己上次疏忽了女人的身体状况,将孩子的月份给搞错了,刚才的胎心强健有力,显然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还有女人微隆的腹部,比起上次也大了许多。
“严太医,结果到底如何?朕还等着你的回话呢!”君清阳苍劲威严的嗓音低沉传来,而坐在他身侧的皇后娘娘从严太医脸上的表情似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脸上的表情也骤然生变。
“老臣……老臣上次好像真的……真的弄错了。”严太师此刻低头耷拉着脑袋,羞愧的不敢抬头直视百里月桐的眼睛,他的话也算是给了君清阳一个答复。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听见这个答案,倒是暗暗松了口长气,可是另一道高大身影却在听见这句话时当场石化,君煜麟深邃幽暗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若不是因为还有君清阳和张皇后在场,他铁定早就一个箭步冲上前拎起了严太医的衣领。
“严太医,此事可非同儿戏,你再听仔细了……”张皇后直直地盯着严太医的老脸,凌厉的嗓音透着几分怒意,还是因为上次在梅贤妃的寿宴上,她看出了几分端倪,面对四王妃怀有身孕这样的喜事儿,梅贤妃和四皇子不仅没有声张,就连皇上也一并瞒着,这个举动仔细想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在酒宴过后,张皇后花费了一些银子和精力,总算打探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严太医,在威逼利诱之下,严太医终于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张皇后将这个听起不没有什么问题的事情前后再仔细推敲一番,总算让她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真按严太医所说,四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刚足三个月,那也就意味着这孩子……极有可能并不是君煜麟的,她被老二掳到西凉国那么长时间,谁知道中间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做为皇室的媳妇,若是闹出不贞不洁的笑话,四皇子和梅贤妃的颜面恐怕就要被她丢尽了。
“回禀皇后,老臣……这次真的听仔细了,上次是老臣误诊了,实在是罪该万死!”严太医嗵的一声跪倒在地,他当然能够感觉到后宫里暗涌起伏的巨浪,皇后娘娘原本就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这会儿自己恐怕又惹怒了她。
严太医越想越怕,手脚一个劲的发抖,更是不敢抬头看皇后娘娘一眼,仍旧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恐说的多错的多。
“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号脉这么小的事情也做不好,还留着你在宫中有何用?”
“就算是死,你也得先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再断气……”
皇后娘娘突然一声冷喝,透出满满戾气,坐在她身旁的皇上君清阳蹙紧了眉头,冷冷瞥了她一眼,妇人似才意识到自己迫切的心情有些失态,赶紧闭了嘴,不再说话。
“严太医,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再说一遍给朕听……”
君清阳冷冷出声,看来严太医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交待过一次,这一回显然是叫他来对质的。
严太医一脸的惊慌,极力的垂着头,身子也微微的轻颤,“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苍劲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还隐隐透着近乎崩溃的绝裂,不敢忏逆皇上的意思,却同样不敢得罪四皇子,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再一次,严太医将之前在慈心宫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百里月桐安静的凝听着,唇角的浅笑始终没有褪去,而君煜麟的脸色则是越来越糟。
君清阳亦是如此,面色阴沉,不过在听严太医说话的同时,他也是暗暗地观察君煜麟和百里月桐脸上的表情,百里月桐的镇定淡然令他眸底划过一抹疑惑。
严太医的话说完了,殿内的空气如同凝固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眼神里闪烁着迥异光芒,君清阳锐利的鹰眸则直勾勾的盯着百里月桐淡然若水的小脸,暗哑出声:“老四,桐儿,严太医所说的话……可否属实?”
“属实。”
“他胡说八道。”
夫妇二人同口异声,百里月桐落落大方承认下来,君煜麟却是恼怒的一口否认,话刚落音二人便对视一眼,君煜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百里月桐却是掩嘴笑出声来。
女人这一笑,莫名让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君煜麟皱了皱眉头,眸底闪过一抹疑色,这女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半点也意识不到,让父皇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结局吗?在夏周国女人不贞的下场是会被浸猪笼的,就算念在以往的情份上饶她一命,日后她也绝不可能继续坐着四王妃的宝座。
“父皇,臣妾有几个问题想问严太医,请父皇应允。”百里月桐唇角的笑容缓缓收敛干净,面色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凝望着男人的那比澄净水眸令人不忍拒绝。
“朕准了!”君清阳低沉苍劲的嗓音缓缓逸出,虽然已经听见她承认了严太医的话不假,可莫名却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