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人活脸树活皮,我江潮再怎么说杵在那也是一米八十多的汉子,我特么有病啊非要听你逼逼叨骂我?
站起身,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冲岚澜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并且以目光示意她,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岚澜放声大哭,一直冲我在叫喊。
然而,我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没有转身,甚至连一个最最基本的回头动作都没有!
我厌倦了,也伤透了心。
当年就是因为以她妈妈为首的岚家亲友百般阻挠,我和岚澜才在迫不得已之下伤心欲绝黯然分手…
那时候年纪轻,我忍了,认了,还反过来劝岚澜不要和自己父母计较,他们让我俩分手一定是为了岚澜好,她爸妈见多识广,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他们不会错的!
可,真的不会错吗?
今天,此时此刻,我不想再被岚澜妈妈无端指责,从而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能摔倒在同一个水沟里两次吗?能吗?!
我特么没那么傻,也不会再那么大度了。
从岚澜妈妈身边走过,我站住,强迫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阿姨,请你不要指责我是一个‘东西’,是所谓乱七八糟的人!至少,我江潮在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努力工作,每天挥汗如雨去争取一片美好的未来,而不像某些人,依靠老公有钱,从来也不去工作,不操持家务,不管孩子的吃饭穿衣,人生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打麻将、买名牌衣服、三天两头换首饰…阿姨,在指责讽刺别人之前,最好先反省一下,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话里的矛头直指岚澜妈妈,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岚澜抱怨过,说她妈妈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生活的意义也似乎只剩下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然后注意力仅仅关注在吃喝玩乐上面,甚至对她的学习生活也几乎不闻不问。
反正岚家有钱,生活的一切都有保姆、家教、管家这样的角色打理,她只需要像个阔太太那样活着,继而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但,她想怎么活是她的事儿,碍着我了,就不行!
伸手擦去岚澜眼角的泪痕,我苦笑,说,“丫头,你又哭…好啦,我不是在这儿了嘛!怎么,我没来你还挺开心的,现在我来了,你反倒哭个没完呢?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欢迎,我要你来,要的!”
岚澜连忙否认,努力在嘴角那里翘出微笑,却没意识到自己脸上依旧带着泪痕。
我叹口气,也不好再劝她,只好静静坐在病床边,看着那些监控仪器和吊针瓶子出神。
过了一会儿,岚澜的情绪渐渐平静,问我,“潮潮,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发呆。”
“那…你回嘉善了,叔叔阿姨都还好吧?”
说起这事儿,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说!”我瞪眼,“丫头,要不是你私自去我家,能惹出这么大麻烦嘛!还有,去就去了,却非得大清早往回赶,开那么远的路…你让人操心不操心啊,这不成心找麻烦嘛!”
听我说她,岚澜又要掉眼泪,满脸委屈道,“潮潮,你说我干嘛非要自己去?你不理人家,你让我怎么办?上次在南京,直到我回了常州,再也没有接到你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你…呜呜呜…”
我没辙了,心知我的话触动岚澜伤心事,就不敢再刺激对方。
默然半晌,我说,“澜,你如果真想去我家,那你完全可以提前和我说一下的,我和你一起回去,或者,至少我也要知道你什么时候去,我爸妈那里方便不方便。”
“我和你说?潮潮,你自己说,我要是和你说了,你能同意我去吗?”
岚澜笑了,笑得那么凄凉,“潮潮,我知道,你现在躲着我还来不及呢,你怎么可能答应和我一起回去看望父母?”
“这…我…这不是怕你突然去了家里不方便嘛!”
我辩解,却觉得自己的语言显得那么苍白,根本没有说服力。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叔叔阿姨又不是没有见过我…潮潮,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