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雪恍恍惚惚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很想替苏墨晚做点什么,心底慌得很,可她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种感觉很难受。
“少谷主,羽儿醒了。”红药在里间喊道。
楼千雪进去,就看见儿子小手握着玉,乌溜溜的大眼睛满眸好奇。
“娘!”
羽儿朝她伸手。
楼千雪抱起儿子,摸着儿子额头有些烫,便又给他加了一件棉袄。
“娘。”
羽儿又喊母亲,小手握着玉,想要给母亲看。
楼千雪包着儿子的手,将之握住了,“羽儿要好好收着,这是姑姑送你的。”
到了深夜的时候,楼千珩终于醒过来了,红药听到消息,立马就告诉了楼千雪。
楼千雪没有什么表示。
红药在旁小声道:“少谷主,虽然我也觉得珩公子罪不至死,但是由你去求情,总觉得不太妥,等珩公子好起来,他会不会又自作多情……”
楼千雪摇了摇头。
“我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今日不去求情,你觉得谷中众位同门往后会怎么谈论我?”
肯定会说她心肠硬,记仇,不宽宏大量,甚至,恩将仇报。
红药点头,佩服道:“还是少谷主思虑周全。”
有心事的日子,过得格外快。
一转眼,便过去了大半个月。
楼千珩耗损严重,依旧卧床不起,另两个弟子稍好一些,被发落去专门伺弄药草了。
这日清晨,朝阳还未升起,楼千雪就已经在厨房忙活,要亲手给儿子熬粥。
粥还未出锅,白芍就急匆匆进来了。
“少谷主,刚刚有个师兄来说,外面有个公子求见!还说是姓苏的公子!”
姓苏的公子?楼千雪发怔的时候,只听白芍又道:“我还听师兄说,那苏公子是昨晚就到了谷外了!真奇怪,既然是昨晚就到了,为何今早才求见呢……”
楼千雪觉得苏墨晚很不对劲。
再联想之前那些疑惑,她心底越来越不安。
回去问舅舅!
楼千雪折身,快速往回。
现下已经是三月,渐渐回暖,两旁的药圃冒出浅浅绿色,有弟子行走其间,察看药草的生长情况。
一切都归于平寂,好似之前两日的兵荒马乱不曾发生过。
楼千雪越走越急,后面的女弟子跟不上,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觑。
药王的院子里有点嘈杂。
有弟子不停地进进出出。
楼千雪到的时候,才知道是楼千珩被从冰窖里接出来了。
完全人事不省,被抬着出来的。
至于另外两个弟子,倒是比楼千珩早出来一个时辰,饶是如此,也几乎冻了个半身不遂,不好好调养一年半载,别想行动自如了。
楼千珩的情况与两个弟子差不多,只不过,他是药王唯一的儿子,各位师兄弟也就格外的紧张,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忙着过来药王的院子帮忙。
药王看儿子被冻得乌青,四肢僵硬,几乎只剩一口气,心底还是很疼的。
颜师兄灌了汤药,依旧不见醒转。
药王摸着儿子时有时无的脉,心里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弟子进来禀告打断了他的思绪。
“师父,少谷主要见您。”
药王是不想让外甥女进来看见她表兄这个样子的,当即就站起身往外走。
即便已经从颜师兄口中知悉情况,楼千雪还是问道:“舅舅,珩表兄怎么样了?”
药王把外甥女带去正屋,边走边道:“命还在,死不了。”
楼千雪听得出来舅舅透骨的失望。
想安慰,这事儿却又因自己而起,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药王进屋坐定,倒了口热茶,却想起浑身僵冷的儿子,又将茶杯放回桌上。
只有看着外甥女,他心中才稍稍安慰。
“雪儿,有什么事儿?”
楼千雪见舅舅眉宇间神色疲惫,觉得不是个好时机,但来都来了,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