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灰暗的地下室里,重重瘫软在低矮的床垫上。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拍《狸猫换太子》得到的片酬,一万元。由于李赟的从中安排,剧组没日没夜赶工,整整48个小时连续作战终于将郭槐的戏份拍完,洪鳞也就此杀青。
洪鳞将钱点了点,小心放到自己的背包里,缓些力气后,他要将钱存好,给家里转回去的。
深深吸了一口屋中混杂着的淡淡的霉腐的味道,洪鳞挺了挺精神,拿着装有毛巾、洗发露的小篮子到公共浴室洗澡。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大部分人都没有醒过来,昏暗、潮湿的狭窄走廊里很安静,由于这里的房子都是隔断出来的,墙壁很薄,洪鳞甚至能听到两侧屋中人的酣睡声音。
公共浴室只是一个简单的四方隔间,幸亏这里的房东还算贴心,里面的热水器是新换的,烧水的时间不会太慢,可即便是这样,洗澡还是一个头疼的问题,需要不停地排队等待,一次又一次重新烧水。
洪鳞没心情等热水,仔细将洗澡间的门锁好,保证任何人都不能拽开,褪去了一身的长衣长裤后,直接打开阀门,将冰凉的水落在身上。
李赟留在他身上痕迹还没有退去,留着浅浅的青紫。
洪鳞在冷水淋漓中好好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苦笑,他是不是要感谢老天爷给了他一副好相貌和一副让人看得上的身子呢!
额间碎发贴服,水流附着其上,挂在眼角眉梢。
洪鳞保持着如此样子,木讷低头看着地面的瓷砖,瓷砖已经泛白,花纹全无了。
自从十五岁从家里出来,他一直在赚钱、赚钱,可惜因为没有太强的能力也没有高学历,只能找些费力、费时还赚的少的活计,也怪自己的身子骨不像别人似的强健,只是普通而已。
也曾在工地搬砖、剪钢筋,也曾在后厨忙碌,打下手,也曾当过各种各样的服务生,决心要当演员搏生天是一次偶然,可能是羡慕电视里那些随便跑跑跳跳就能有百万收入的明星吧,洪鳞一头撞进了圈子,他并不是完全的莽撞,他清楚自己能依仗什么在这里拼打。
然而,事实永远是不会和想象重合的,洪鳞自以为自己的好相貌会让自己机会多多,当一次次被剧组拒绝,一次次藏在群演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相貌出众的人真的太多了,如席言,他们这样怀着一颗爆红心思的人也太多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在影视城混了两年多,角色不多,不大,酬劳甚至还不如以前打零工的时候。如果是在以前的话,洪鳞早早就抛了这份活计另谋他途,一个没有钱赚的工作对他是无用的,只是一种浪费而已。但是,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倔强,可能是被磨平了心气,洪鳞就是不想从圈子里跳出去,一门心思想红,想赚大钱。
维持着现状,他还是继续跑剧组,与席言成为朋友前是一个人跑,与席言成为朋友后是两个人跑,还算有些安慰。
圈子里有人帮忙“做头发”是他和席言都听说过,甚至也看到过一些美女、帅哥跟制片、导演鬼混的场景,可是洪鳞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出卖色相的一天,为了钱,为了角色,将自己的身体卖给另一个男人。
“喂,谁在里面呢!还得洗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