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的眸子里顿时充满亮光,毫不掩饰听到这句话的喜悦,并且迫不及待提前邀功请赏:“如果奴家为圣子做成了这件事,圣子要怎么报答奴家?”
她说这话的时候,美眸里遍是春色。
圣子似笑非笑,眼神莫名,不无揶揄之色:“如果你做成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九尾双眸亮若星辰,充满激动与跃跃欲试。
圣子嘴角微动,勾勒出一抹若有深意的弧度:“当然,只要我能做得到。”
九尾生怕圣子反悔,连忙答应下来。她知道圣子是说一不二的人,做过的承诺也不会后悔。况且在妖族中,食言的事也很少,接下了这个看在九尾看来,一点难度都没有,但却好处无限的任务,她已经等不及去完成它。
九尾化作红云消失后,圣子的目光变得戏谑。就好像在准备看一台好戏,又或者是准备看一个笑话。他缓缓站起身,身上宽大华丽的黑袍,如同黑瀑一样倾泻而下。
圣子走出大殿,在门口负手而立,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半响后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是时候去见七大圣了。也不知他见了我这个故人之子,会不会很高兴?”
李晔斩杀龙女之后,得到了对方的冰晶蓝剑。长剑入手的时候,李晔感到了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以他的见识,立即判断出,冰晶蓝剑比他的卢具剑品阶更高。
卢具剑是天子剑,有俯瞰天下法器的资格,龙女的剑品阶比卢具剑还要高,那说明它已经不是凡间法器,而是仙人境大能所炼的法宝。
不过李晔并没有打算自己用冰晶蓝剑,卢具剑跟龙气相合,两者叠加威力有增益,苏娥眉自己的剑也很好,所以他打算把这柄剑留着,日后给吴悠用。对方的问仙剑已经毁了,正是缺趁手武器的时候。
龙女陨落后,虾兵和蟹将纷纷潜入济水,试图远遁,李晔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为了彻底肃清济水妖患,他和苏娥眉纷纷追入河中。李晔修习的避水诀,在水下虽然对付不了真人境,但虾兵们都是炼气期,蟹将也重伤,又有苏娥眉相助,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
经过一个时辰的追杀,虾兵蟹将都被李晔和苏娥眉解决,两人从水中出来,回到楼船上的时候,长河帮船队已经在刘知燕的指挥下,恢复了秩序。
看到李晔和苏娥眉回来,刘知燕、刘世博等人,连忙满面喜色的迎上来。
这回出战水妖,长河帮虽然也有伤亡,但比起彻底平定水妖的战果,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尤其是李晔和苏娥眉,先后斩杀了一名阴神真人和一名灵池真人,那是他们之前都不敢想的战绩,是以此时他们对李晔和苏娥眉两人,都充满敬仰敬畏。
“收拾一下,继续航行。”李晔对刘知燕道,这回长河帮重新下水,是为了平定妖患,如今妖患已经平定,自然需要昭告诸方,宣布济水恢复通航。
比起官府张贴布告,长河帮直接航行一次,无疑更具说服力。
刘知燕欣然领命,不过李晔和苏娥眉不会跟随长河帮继续航行,济水的妖患解决了,他们还要赶赴下一个地方。
看罢名单,崔克礼沉默了很久,半响后站起身来,吩咐道:“随我一同去鸡鸣坊见刘老。”
崔克礼带着一帮官吏来到鸡鸣坊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最后一缕夕阳正从屋顶消失,街巷里行人脚步匆匆,都是忙碌一整日,急于归家的人。崔克礼等人的阵仗,引得很多人侧面观望。
刘老住在街尾的一个破落小院子里,他已经年过五十,此刻正佝偻着身体,在艰难提着一桶水进门。门槛颇高,光线已经很黯淡了,刘老脚下一个不注意,勾住门槛,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下去,吓得刘老惊呼出声。
附近一个看到这一幕的妇人,已经惊愕的捂住嘴,刘老身体骨已经不怎么好,这下又是拖着一桶水摔倒,肯定会伤得不轻。且不说他有没有钱去请大夫,这一摔很可能都要去大半条命。
然而刘老并没有摔倒在地上,他的胳膊被人扶住,就连倾洒出了一部分水的水桶,也被人牢牢抓在手里。刘老愕然转头,就看到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站在他身边。正是对方扶住了他。
看到这一幕的妇人则是愣在那里,她站立的位置视野很好,但也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中年官员是怎么出手的。好像只是一道虚影闪过来,刘老就稳住了身形。
“您老没事吧?”崔克礼将水桶稳稳放下,关切的问惊愕不已的老人。
老人看到身着官袍的崔克礼,本能的感到畏惧,不过随即他就放松下来。因为现在平卢吏治清明,官吏并不会欺压百姓,所以也就用不着畏惧。
崔克礼将刘老扶进门,跟在他身后的小吏,就将带来的慰问酒肉,都放在桌子上。屋子里陈设很简单,桌椅床榻而已,除开灶房就基本没什么地方了。崔克礼摆好酒肉,让刘老坐下,一面跟他闲话家常,一面跟他吃肉喝酒。
刘老起初很是拘谨,也很是错愕,不知道崔克礼为何如此。喝过几杯酒之后,刘老就渐渐放开了,反正他一个糟老头子,也没什么需要防备人家大官的地方。
开始是崔克礼问刘老答,后来话题引到刘老的儿子身上后,刘老的话就多了起来,主动跟崔克礼说起儿子的孝顺,从小到大可谓是事无巨细,就像是给几个儿子立传一样。
饮了一满杯酒,刘老咂摸着嘴:“老头那三个大小子,从小就没了娘,那年兵荒马乱,家里没吃的,她娘为了给三个大小子省口饭吃,硬是撑着好几天没吃饭,只得米汤,后来病了一场,身子骨太虚了,就没撑过来。三个大小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打小就懂事,稍微有力气的时候,家里的活我就没干过了。不过前些年,平卢百姓的日子过的苦,起早贪黑也不过是糊个口,这几年安王来了,情况才改善了。”
“三个大小子都从军入伍了,军饷基本都给我送了回来,让我在家养老,不用干活了。老头子知道他们孝顺,但那怎么行,三个大小子还都没成亲呢,尤其是老大,都过了而立之年了,现在生活改善了些,就得攒老婆本这回他们跟着安王殿下出征,是为国尽忠,三个大小子临行前都说了,让我不要担心,他们会带着军功回来,光耀门楣”
崔克礼安静倾听,就像老友一样。
过了足足两个时辰,酒喝完了肉吃完了,老头子也醉了,崔克礼站起身,叹了口气,眼中满是不忍与痛苦之色,挥了挥手,让小吏把抚恤拿上来。
崔克礼整整衣襟,向刘老肃然一拜到底:“令郎为国尽忠,征战沙场,晚辈替安王谢过老人家”
刘老一把抓住崔克礼的手,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崔克礼愕然抬头,却发现刘老已是泪流满面,“长史邀老头子饮酒的时候,老头子就感觉到了,长史不必多言”
崔克礼愣在那里,心头忽然一痛。刘老方才说了那么多他儿子的事,想必就是因为心有所感,所以不舍眷念,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好吧。
崔克礼从小吏手中接过抚恤,郑重交给刘老:“这是军中抚恤三郎只是受了伤,治好之后就会回来。依照平卢军律,刘老现在位比从九品的官员,每月会有人专门送俸禄过来。三郎归来之后,可以调入地方衙门任职”
刘老颤颤巍巍接过抚恤,抹了把泪,俯身下拜:“拜谢安王”
崔克礼连忙将刘老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