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妇名叫蓝宫娥,现年八十八岁,一贺派繁衍至今,就数她辈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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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宫宝听完,愣了半晌,问道:“依着前辈的意思,黑川先生岂不有八百岁了?”
蓝宫娥点点头,哀道:“按照辈分,老身还得管这老妖叫一声先祖。”
谢宫宝摇头苦笑,不肯就信,且不说一贺派的遭遇历经千年,无从考证,也不说黑川先生是不是一个八百岁的人精,就单说子午鼠修筑通天塔这事就不像真的,这通天塔极是通天,那必是高耸入云,极为扎眼,何以来时什么也看不见?
俗话说,眼见为实,非把看不见的东西说成有,自然难以取信于人。
两人说话之际,商君快步进来,把一册书卷递给蓝宫娥。
蓝宫娥看出谢宫宝心存质疑,忙又笑道:“公子跟黑川有交情,自然不会亲信老身,不过老身仍要提醒你,子午鼠法力通着天,它既动了吃你的心思,迟早也会找来,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说完又敛了敛笑,正色着道:“这片区域给黑川使过雾隐术,若无专人接送,你无论如何也出不去,所以现在只有老身可以教你出去,但请公子带上我这孙女儿,如何?”
不等谢宫宝答应,商君扯住蓝宫娥的胳膊,摇摇头道:“奶奶,孙女儿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呢,何况勇哥还在通天塔上面,我……我都三年没见着他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糊涂,你若不走,谁去轩仙流、龙涎寺搬请救兵救我们。”蓝宫娥拉住她手,将那书卷塞进她胸衣之内,温声又道:“这《雾隐术》乃奇门之术,博大精深,你年岁还小,有些地方至今还没领悟,好好揣着吧,出去后用心修习,等日后搬来救兵,还得靠它才能进来。”
商君的眉头皱得老深老深,没有答话。
她从小栖住在此,从没去过荒外之地。
她有些害怕紧张,可是不想走也得走。
而且还要给一个陌生男子抱着飞天逃去,想想都觉生厌,她捂了捂先前被谢宫宝撞过的胸口,又不自觉的偷瞄了一眼谢宫宝,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听她们祖孙两个说的话,谢宫宝又信了几分,总而言之不管是真是假,他此来目的只为息土,旁的都无关紧要,于是等她们祖孙两个说完,他起身说道:“前辈好心提醒,晚辈心领了,只是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求取息土,在没有拿到息土之前,我还不能走。这样吧,等我回去找黑川先生讨要息土,到时候我再过来带商姑娘离开。”
听了他话,蓝宫娥打起哈哈:“要息土何必求助于他。”
谢宫宝暗咦一声,喜问:“莫非前辈懂得息壤之术?”
没等蓝宫娥接话,商君白了他一眼,说道:“胡扯,这世上哪有什么息壤之术,这是黑川老妖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编出来的瞎话,其实息土就是子午鼠拉的……拉的那个,咱岛上到处都是。”
谢宫宝恍然大悟:“哦——,原来息土是子午鼠拉的屎啊。”
“放了他,由他自生自灭好了。”
那冷美人懒得理睬谢宫宝,只下令叫人放他。
从这冷美人冷漠如冰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对谢宫宝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引谢宫宝到此,还显露一丝失望和后悔。她想引出来一见的是她心里所想像的仙家老者,可不想理会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陌生男子。
待解下谢宫宝身上巨网,她下令要走。
谢宫宝抢步将其拦住:“姑娘起了个话头,何以又不说明白?”
那冷美人微微蹙眉,淡道:“你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领着十名女子淌出院门,往北面山岭投去。
谢宫宝抿嘴一笑,转身远远跟了上去。以他现在直抵苍穹的修为,纵然黑川要害他,纵然有什么妖鼠要吃他,他又有何惧。时下心中疑问难解,他只想尾随弄个明白,跟着一众女子身后,翻越两座山岭,来到一处山坳腹地。
这山坳里约有百所土房木屋,根本就是个大村庄。
谢宫宝见着那冷美人驱散众人,径直进了大宅院。
于是避开屋前屋后的人,打从村头跳上屋顶,轻踩瓦片无声无息的来到大宅院之上,然后揭开瓦片往下瞧。下面屋子倒是布置精致,地板刻画着一副八卦双鱼图,看上去像是个庄严之所。堂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怀抱这一只迷你大象,那冷美人进屋,跟那老妇磕个头,那老妇说道:“好了好了,商君,别跪了,起来回话。”
谢宫宝望向那冷美人,心道:“哦,原来她叫商君。”
只见那商君起身,回话:“奶奶,孙女儿看过了,那是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公子,不是什么上仙。”
那老妇问:“那位公子人呢,你可曾把他带来?”
那商君说道:“我看他不是上仙,就没带过来。”
那老妇叹了口气:“哎,你糊涂,这几百年你几曾听过有人渡海到此拜访过黑川,除了三十年前的方姑娘,就只有这位公子了。听说方姑娘当年就是混元上仙,只可惜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没来得及与她相见,她便走了。现如今,这公子也有幸到此,可见他并非泛泛之辈,否则以黑川这把年纪,又怎会与他结交。”
商君偏头想了想,说道:“不对啊奶奶,孙女儿明明瞧见那妖鼠想吃他,黑川要是跟这公子有交情,就不会害他性命了。”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既是知道如何拜访黑川,就说明曾得黑川相邀,我料这公子必有过人之处。”那老妇杵着拐杖走到窗边,眺望远山,稍稍顿语,又道:“商君啊,这么看来,你还得跑一趟,最好把那公子带来给奶奶瞅瞅。”
“孙女儿这就去。”商君拜了拜,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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