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深厄城墓(3)

她又回来了 糖吃多了 3313 字 2024-05-17

各种声音也不绝于耳彼起此伏,摊主的吆喝声、孩童的打闹声、看耍的叫好声、女子的娇笑声、船中的琵琶声……交糅在一起,顷刻间就把先前的死寂一扫而空,生动得让你头皮发麻。

看来,她是猜对了。

钟声一响,这城墓就变幻了天地,若非是亲眼所见,这番情景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衡哥儿指腹轻轻划过下巴,收回视线,转眸微微歪头看向花酌:“姐姐,我们好像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了。”

花酌心下想,岂止是了不得,可谓是诡异至极了,更怪的事情怕是才刚刚开始。

她把窗户恢复到原先的位置,看到衡哥儿的面具不知怎么地有些歪了,便抬手给他正了正,道:“这地儿的确是很了不得了。衡哥儿,对不住了。”

衡哥儿目光顿了顿,面具遮挡着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稳稳落在花酌身上,道:“姐姐为何对我说对不住?”

花酌道:“这次是我计算失误,才累你落到了这地儿。”

她先前几乎没怎么使用过瞬行符,这一使用就出了问题。果然,瞬行符有风险,诚不欺我。

衡哥儿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她,花酌被他看得莫名,以为面具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想去摸。衡哥儿动作却是比她快了一步,忽然抬手,指尖从她带的那面具上划过。

虽然脸上戴着面具,花酌还是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后仰,避开他的动作,衡哥儿手更快,一手托住她头,固定住,道:“姐姐别动,面具上沾了些东西。”

花酌有些狐疑,但看他认真擦拭的动作,那面具上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当下也不好再做其他动作,否则太刻意了去。

衡哥儿一边用指腹擦去面具上的几许灰尘,一边对花酌道:“姐姐可是在埋汰我?姐姐忘了,是我要跟着姐姐的,姐姐怎么不说,也许是我累了姐姐呢?”

花酌愣了一下,这……说不通吧,他怎么可能会连累了她去?

衡哥儿说完这番话,手指便从花酌那个面具上移开了去,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双手一摊,道:“所以,姐姐不要同我说对不住了,否则,我再同姐姐说对不住,一来二去,就要没完没了了。”

这话怪怪的,说不通吧。不过,衡哥儿这般说辞,似乎有些不乐意她刚才的那句“对不住”,既是如此,花酌也不再与他于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方才她也只是想到顺口说了出来。没想到,衡哥儿这般儿较真了去。

当下花酌不做多想,微微向后撤了半步,又拉开了两个人些许距离,方才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太近了些,对衡哥儿道:“好,那就不说了。”随后眸光看向窗外,道,“衡哥儿,想不想出去看看?去看看这座城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名堂。”

衡哥儿微微一笑,道:“好啊。”

当下顾不得再多嫌弃自个儿,花酌抓起衡哥儿的手,便飞快地穿过街道向城墓的中心行去。

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一座皇宫大殿,宫殿外面有一个大钟。

那钟是根据日晷改编而成,用以计算时间的击钟。每过一个时辰,击时针便会敲击钟声一次,不同的时辰,击时针击钟的声次并不一样,比如丑时击钟响一声,寅时击钟响两声。

平常日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那钟会被敲击十二次。而中秋节那天比较特别,钟声只在戌时四刻击响,一次击钟响十二声。

这般特别,是因为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的这个时辰,天界也会举办中秋晚宴,而且每位仙官神君都会往凡界赐福。

福的种类五花八门,每位仙官神君赐福不尽相同。所赐之福,每个人都可以抢,而且不限抢的次数,抢到了便是自己的,即便中途再被别人夺了去,那也没有关系,福只会赐给第一个抢到该福的人。

作为赐福的回礼,人们也会为各路仙官神君点天灯。一般,天灯上都会写下愿望。据说,这一天点天灯许愿,实现愿望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所谓天灯,是可以飞上天的花灯。

那般情景,可谓是普天同庆了。

方才观看这城墓中的布置,可知这城墓的“原身”应该是凡界的某一个城市。既是凡界中的城,所取之景又是中秋时节,那必然是少不了击钟十二响了。

一瞬间,花酌便有了猜想,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那个钟很是关键,甚至与如何从这里出去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们要尽快找到那个钟。

衡哥儿也不多问,配合着花酌的步子,就随她跑了起来。

花酌一边跑一边对衡哥儿道:“衡哥儿,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紧跟着我。如果从上面掉下来了什么东西,你也别好奇捡了去。”

衡哥儿呼吸平缓,丝毫没有因为跑路而乱了呼吸,听到她这般叮嘱,微微笑了笑,道:“知道了,姐姐。”

这条街市的主街尽头,矗立着巍巍高墙的皇宫大殿,花酌远远就看到了宫殿大门前的那个钟。再仔细看那个钟上的击时针,它果然是缓缓移动的。

花酌在看到那击时针现下所移动到的位置时,心中暗道糟糕,没时间了,快要开始了。赐福开始后,她和衡哥儿还是这般装扮,处境一定不妙,一眼便会被他们发现了去。

花酌目光飞快地掠过周围,扯过衡哥儿的手转了个弯,转身大步就进了最近的花楼。

这处花楼很大,上上下下三层,花酌放出去神识,找到一间没有“人”的房间,那房间的窗户半掩着,正好可以容一个人侧身跳进去,花酌和衡哥儿两个人先后就从这窗户隐了进去。

两个人这边刚进去,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洪厚的敲钟声,那声音一声声划破了城墓的夜空,回荡在这空寂寂的城中。声声回音之下,这座城被敲击出了丝丝裂痕,那些死寂伴随着这些裂痕,“咔嚓”“卡次”缓缓破碎了,然后镀了一层生动,真实了起来。

两个人跳窗而入的瞬间,随着钟声的响起,房间里那些或石头或陶瓷或泥土制成的东西,竟是逐渐褪去了厚厚的死气沉沉,宛如真实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