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之看似所谓臆猜之事,也并非毫无根据可言,历史上唐高宗就是在这一时间,不断接到武则天欲在洛阳另起皇都之事,而且已经在暗地里布置任用两大酷吏,尝试着屠戳李唐宗室及功臣,才在心内引起警觉的。
无奈此时的武则天已经势如登天,再也难以抑制了。
莫说这种情形我没有能力阻止,即使勉强能递上几句话,也照常躲得远远的,历史但凡能被后人笔墨记载下来的,无一不牵扯到汤汤荡荡的庞然当世背景,处处充斥着扑朔迷离,错综复杂,诡奇局势。
不身临其境,就只会是没有根据、没有基础的片面认知,所谓的架空历史等同于建立在虚构之上,符不符合逻辑尚在其次,但有一点此时的他心知肚明,便是天界诸神,齐天佛祖,也总会有个静谧空冥,或是坐在菩提树下诵经的时刻。
那等人物都改变不了的历史,除非时光倒流,不然没有哪种力量可以改变历史结局。
他个人终不过一具苟且穿越时空偷生的普通人身体,不知何缘故,侥幸获得一两种技艺傍身,才得以灵魂不死后再有所持。
他可不认为自己是肩负着某种救苦救难责任的济世主,是因为上答天谴,下恤民瘼而来,不然老天怎会将他放置到盛世大唐来?而不是那些更加纷乱不堪的历朝各代?
来到此间李之唯一的念想就是努力得活好自己,守护身边人一世平安,对自身没有威胁的所有事,都被排除在刻意改变的范畴之外。
显是郡主妹妹意识到了他的心神失守,颇具妩媚的撩拨来一缕羞怪,那脸色经那夕阳红般的烛影摇曳下,更显得鲜艳非常,就像一朵迎着三月朝阳、带着露珠盛开的桃花。
见到貌美如花的极致古典美人儿,李之的心情登时就越发的轻松下来,另一首传世惊作便不由得脱肛而出:人爱美,猪爱睡,鸳鸯出门成双对;世上习惯难违背,顺其自然才无悔。
望到这人眼中闪亮着灼人眼目的火烈,郡主的拇食二指交聚成钳,很是不知避讳的再次光临了他的肋下,一缕撕裂般剧痛也接续传来。
李之嘿嘿讪笑着,“小心思还是瞒不过杨叔的火眼真睛!实际上以此谋取更大利益之心确实淡了些,因为我还有无数的手段借以谋生。像是此次西域之行,打算日后我引入稀有果蔬品类,一些四野民间散落的神奇草药秘方,以及目前已有落处的一整套铸铁稀有工艺,都会是我将来用作发展李家的独门绝技!也不怕杨叔有所外传,仅凭这些个中土区域掌握在我一人手里的岿然独存稀罕物什,怕是到了哪里也有我的安身之地!通过宣纸工艺来拉拢些势力帮衬李家今后事业,才是我的最真实目的!”
张管家、刘师爷早惊得张大了嘴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本家的小主人居然接二连三的吐露出来闻所未闻的稀罕事,的确可以任凭某一事物就能立足于广天下,如此一来的宣纸利益还真是完全可以借以笼络辅助力量了。
李之所说的后面几种,决不可和足可功益千秋的宣纸相提并论,但却也无一不是持以谋生的绝佳手段。
此少年人眼光之远达,切实如一鼎鸣钟,彻底震晕了看着其长大的两位老人家的脆弱心理。
杨高澹一样心神如摇旌,内心的震撼不亚于其他二人,倒是李之身边的清绮郡主,心思并不真正放在这一方面,对她而言,能写出那样惊世骇俗语句的自家男人,当然会具有殊然相异与旁人之处。
李之也不怕在杨高澹面前显露心迹,附耳向清绮郡主低语:“再多的银子可以买地契房屋,但买不到家;能买到婚姻,但买不到爱;可以买到钟表,但买不到时间。我算是利用了你们临淮郡王府,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由于他的嘴巴凑向她耳边很近,丝丝口气刺激着她的感知敏锐处,一霎那就令其红晕扑面,昏暗烛光映射着她的脸蛋,透出粉盈盈的红色,像涂上了一层胭脂。
自李之的角度看来,她红嘟嘟的嫩脸颊闪着光亮,像九月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竟是让这个年轻男人一时间看得痴了。
清绮郡主也逐渐感觉到了一旁人眼里的奇异闪亮,羞得更是深埋了头,神态愈加娇媚,加之肤色白腻的玉颈,越发刺激得李之有些心神不宁。
怎奈杨高澹很不厚道的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个小人儿之间的小暧昧:“小侯爷,你可不要忘记了,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即使已经属于在野的食实封开国朝奉,却也不适于草率的奢涉足以商界,不然会被同阶层中人愤然诟病的!”
李之摇头笑答:“现在的大唐因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措施,加上广大人民辛勤劳动,使得大唐天下大治,经济才得以迅速发展。而且以后的治国之道定会以道家清静无为思想为宗提倡文教,在政治上任用贤能,改革官职,整顿吏治,励精图治,使得唐中期的朝政趋于稳定;在经济上为了增强国力,加大财政收入,制订新的经济措施打击豪门士族,解放劳动力也同样势在必行。为以后经济的发展和壮大奠定基础,就需要改革实施封制度,以增加政府财政收人,减轻人民负担;打击地方士族势力,淘汰地主盛势,大力发展农业。对外实行和解的民族政策,改善民族关系,使国家得到进一步统一,和睦的民族关系对于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也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如此一来,商业上的交易繁荣也势在迫切,不是我妄言,怕是不出三年五载,世家经商乃是大趋势,这是不可辩驳的流行势头,我暂时会借助于在野的家族名头尝一口大不韪,也算是替国家为更多人做个表率吧!”
闻及他的长篇大论,杨高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背负两手,浑然不顾众目睽睽,兀自在大厅里来回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