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虽不客气,却主动接过孙思邈手中马匹缰绳,笑容里的真切也是表露无遗。
辗转来到湖边山脚下,不等李之询问,继源道长就介绍道:“别看我孤身一人,知道这地的修炼者也不轻易前来叨扰。原因就在于贫道我一贫如洗,甚至一月里也无几次炊饮,灶上干柴都没有几根,他们打又打不过,贪又没得贪,日子久了,这里倒是成为一处乐得清闲地,少有人理会!”
孙思邈点头应和,“算上今日,我来过此间足有十次之多,一个外人也不曾见到过!”
“您老如此清苦,又是如何保证修为能量摄取?如今世界灵气全无,体内无能量积累,何来修行进步?”李之感到了惊奇。
“我与寻常修炼者有些相异处!你看这汪炼丹湖,尽管从中并不能感知灵气,但湖面下几十丈深处,却是传说中的良药坪,乃早年间乌角先生炼丹所需药田!虽然曾无数次潜入其中未见其真面目,但这湖水里,隐隐存在有一丝一缕灵性物质,只不过需要长时间身心沉浸其中,方可模糊感知。但旁人却是不采信我的此类感知,之前庐涤草堂并非就我一人,最多时足有十人,但在此地找不到任何可供汲取气息,不像我能感应出湖水中物质,于是一个个都走了,就留我一人滞留至今!”
李之越发好奇,拴好了马,径自一人前往湖边,探出探识力深入湖面之下,良久,并未得到丁点灵气感应。
不过,探识力深入距离,却远比平时少了五成,总觉得湖里有一种莫名起雾,阻拦住了探识力的伸展延续。
遍寻其中玄机而不得,随之返回庐涤草堂,李之也并未将自己感知稍露半分。
此人能够不避嫌疑的直言相告,他却不能明言其中蹊跷,毕竟这里是人家的私人修行地,关乎修为进展之处,水下再有问题,也不好妄做言论。
此时孙思邈与之已经讲过乾坤袋相关事宜,一见到李之返回,继源道长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寻求展示。
一番演示后,随手搬出些日常必需物,甚至有一整具鹿肉,还有些坛装高度酒。
继源道长这里虽然清贫,并不代表此人对酒肉漠不关心,实际上真正吃素的道人并不普遍,便是身为老君殿主持的羡风,也是会偶尔食些酒肉的。
但此位老道尽管见到食材有些眼神发亮,但更多眸底深意,还是针对于对乾坤袋。
不仅如此,鄂州城还是内陆七大中心城市之一,正清文绮堂早早晚晚会在此间设立分店,提前来到探寻一下详情,也是极有必要的。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清绮郡主的舅舅况晏况贤文就在鄂州城,为武昌军观察使,地方军政长官,三品上大员,驻守鄂、岳、蕲、安、黄等州,是当地仅次于节度使的第二首脑。
节度使赐双旌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为无旌节观察使的顶头上司,就像李之的两种节度使任命,足可见作为一等公的李之,权力之大,堪称朝中重臣。
况晏的父亲,也就是清绮的外公况禀况善亦同样了不得,河西统领当地军队都督,大唐边境御戎国防重将,掌管一州军政大权。
因身体原因,外公况禀并未出席清绮的婚礼,但况晏率况家人赶过去了,闻知李之将有鄂州城一行,颇具盛情相邀前往一叙。
有此人在,鄂州城此行必定也会顺风顺水,因而一路上李之二人的兴致很高。
婺源至鄂州城仅有八百里不到的样子,若是快马加鞭,一个白天就可到达。
但因沿途有一处潜山天柱山,因其主峰“一柱擎天”而得名,为古皖文化荟萃地,人文景观博大精深;道教尊天柱山为第十四洞天、五十七福地;佛教禅宗二祖、三祖曾在此往来驻锡。
孙思邈就曾数次前往,而李之的目的却是那一地存在有新石器时期原始遗址,羡风交给他的道家秘传轻功法诀凌旋七步,就是得自于诸多遗迹中的某一处。
而且佛、道两教视此为“洞天福地”,争相建观造刹,传道布经,他深深怀疑,那里或许就存在着修真界整体消失前的修行秘地。
午时刚过,两人就可望见天柱山的高耸入云,四周群山罗列,环境优雅,蓝天白云之下,有湖如明镜,群峰、苍崖青松倒影其中,如锦如织,给那平静的水面增添了生机。
湖名曰之如锡湖,又名炼丹湖,与天柱山遥遥对望,泛舟其上,如入瑶池。
炼丹湖的来历,源自于半山腰处的一处炼丹台,传说为东汉末方士左慈曾在此炼丹。
炼丹台东南一座庐涤草堂,即为孙思邈前几次的寄宿之地,草堂主人叫做继源道长,是位三级大师境界的道家散修,不属任何派别的避世苦修之人。
“就照你说的,今晚我在庐涤草堂借住一宿,明日里返回来再度启程!”孙思邈眼望波光粼粼得远处,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