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宝闻言,一脸受伤的抱头,挫败的吼道,“你胡说!我已经帮韩家平反,她为什么还不肯见我?”
“哎……”顾长生看着眼前仿佛困兽一般的男子,夜光杯轻摇,暗红的酒水微晃,眼中氤氲起一片红色流光,“平反了又如何?周宗宝,人死不能复生,韩秋满门,终究是丧命在了你们周氏皇族的不察之失下,你要她如何面对你?”
“啊啊啊!小秋!”周宗宝一听这,痛苦的抱头蹲地,一脸灰败。
灭族之恨,他和小秋,难道此生真的要沦为路人,相知相恨不相守么?
“赫天!”周沐看着周宗宝这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顾长生一脸冷凝的放下手中琉璃盏,在软榻上坐正了身子,“周宗宝,你该庆幸,她只是躲着你,却并未远走高飞。”
“韩秋此时就在百里山中,并未离去。”
“真的?”周宗宝不敢置信的抬头,满脸惊喜。
他虽然口口声声向顾长生要人,可是心里却是没底的,他不确定,小秋是否还会留下……
“百里山封山一年,外人不可进,韩秋为了避你,连我开府都未曾相送,周宗宝,情之深恨之切,她还在!”顾长生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缓缓劝慰,“灭族之仇,其恨滔天,你总要给她一些时间来缓冲。”
“周宗宝,此时相见,难道你要逼她和你刀剑相向吗?”
“那我该怎么办?”周宗宝茫然的抬着头,看向顾长生。
“一年之期而已,周宗宝,此情可待,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恒心而已……”顾长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走去。
周宗宝一听这,连忙跟上,急不可耐的追问,“一年只后,小秋就肯见我?就会原谅我了吗?”
“我说了此情可待,端看你心诚与否,至于时间,这只能看天意了……”顾长生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恭候在门边的宋伯吩咐道,“府中不便男客留宿,送他们离开吧。”
“是!”宋伯应了一声。
顾长生转身往自己的寝楼行去。
“一年,我已经等了快一生的时间,又岂在乎这一年!”周宗宝看着顾长生消失在拐角处的声影,脸上一片坚定。
“宝亲王殿下,沐郡王殿下请吧!”宋伯恭敬的伸手做送客状。
“吓!小爷不走!”看着宋伯伸来的手,周宗宝惊恐的往后跳了一步。
“赫天!”周沐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们确实不便留宿此地。”
他要顾及她的名声,等她愿意嫁他之日……
“不管!小爷我就在这守着!有母老虎在,小秋就在!”周宗宝抱着门框不撒手。
宋伯和周沐对视一眼,脸上皆是无奈。
{}无弹窗义诊最为忙碌,顾长生简单的吃过午餐,就又开始了忙碌。
及至戌时日暮时分,顾长生疲惫不堪,才不得不让宋伯关上了医馆的八扇大门。
“娘子,从日初升忙到了月东挂,娘子想必是累极了,快些去回去用膳歇息吧。”宋伯收起账本,一脸心疼的看向顾长生。
“是不是还有好多人,没能排上义诊?”顾长生单手支在诊桌上,一脸倦色的揉着太阳穴,眼中有一丝不忍。
宋伯寻思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确有许多未能排上义诊之人……可娘子能做到如此已是仁至义尽,仅是今日出药就价值五千余两……”
“积贫积弱,患寡患均,我终究是做不成那普度众生的神……”顾长生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月义诊两日,耗万两之资,已是她的极限,她毕竟是人,不是神!
“娘子已然大善,还是莫忧心的好。”宋伯见她如此,想到往生的老太爷,不由得也跟着摇头叹息。
他家娘子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着大医无道,可却有着一颗救世济人的医者仁心,试问天下,哪个能做到如她这般的义诊?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端看世人能否看的分明罢了。
“娘子,回后院换洗用膳吧,小雷子已经回去准备了。”宋伯见她如此疲惫,心疼的再劝。
“啊……回去?那个宝亲王走了没?”顾长生想到周宗宝,脸色更差了两分。
“尚未,沐郡王殿下在守着他……”宋伯无奈的摇头,据实以告。
“啊!”顾长生当即头疼的抱头哀嚎。
肿么办?
韩秋那个没出息的躲的一手好猫猫,可她顾长生躲无可躲啊!
她是真的不想面对周宗宝那个痴情的纨绔,因为太无计可施了!
“我也想躲山上去……”顾长生抱着脑袋喃喃自语了句,然后狠了狠心一拍诊桌站了起来,破釜沉舟的道,“丫的拼了!要钱没有要韩秋不给,咱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滴咋滴吧!”
宋伯看着自家娘子扔下这么一句,就大义凛然风风火火的往后院走去,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怎么回自己家,弄得像上刑场似得?老奴瞧着那宝亲王倒还蛮平易近人的呢……”
这话顾长生没听到,她要是听到一准拽着宋伯痛心疾首的告诉他,宋伯,你绝壁想多了!
因为顾长生人才踏入后院,还没绕过九转连廊,就被那平易近人的周宗宝逮了个正着。
“小爷可是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爷的小秋呢?你把她藏哪里去了?还不快快招来!”周宗宝四肢大张拦在连廊之上,堵住了顾长生的去路。
顾长生看着跟在他身后满是无奈的周沐,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苦笑不已。
“花儿谢没谢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若是再拦着我,不让我回去洗漱吃饭,我绝壁会比花儿谢的早!”顾长生耸了耸肩,非常正经的对上周宗宝,“你要知道,我要是饿死了,那可就真的死无对证了,那你还追问个屁啊追问!”
“你!”周宗宝一噎,脸上的焦急之色更重,“你怎么能这样?你中午答应过小爷,等你忙完,就告诉我小秋的下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