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之人,背脊挺直,却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姑爷放心,奴婢誓死也会保护娘子周全!”小翠对着马上之人,俯身为礼,掷地有声的开口。
“驾!”
下一个瞬间,马鞭毫不犹豫的挥下,一人一马直奔山下而去。
顾长生站在山巅,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抬手,张了张嘴,终究是无力的放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周沐已经为她做的够多,她不能再自私了!
这四国风云,皆是因她一人而起,此一别,追根究底,又何尝不是她造的因?
“娘子,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柳州城,还有奴婢绣了一半的嫁衣,奴婢回去,一定会把它绣完的。”小翠看着自家娘子,轻轻的开口。
“恩,我们会回去的……”顾长生点了点头,反身,看着对面的重峦叠嶂,那里,就是她将要走的路!
山脚之下,红扶苏和四喜等人正安营扎寨休息。
周沐骑马而下,绕过营地,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本该在营帐中昏睡不醒的小人儿,明晃晃的小脑袋,一脸慈悲相的盯着他。
“上邪。”勒停身下的千里良驹,周沐低头,看着地上的不戒小和尚,毫不意外。
“阿弥陀佛,周施主一路保重。”不戒小和尚打手唱了声佛偈,眼含慈悲的开口,“周施主,长生施主犹存悲悯之心,还望周施主此去,莫多造杀孽。”
周沐闻言蹙眉,“有战争的地方,就有杀戮!上邪,你曾答应过本王,伴长生十年,保她无恙,希望你不要食言才好!”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此因此果,贫僧自然不会食言。”不戒小和尚轻轻点头。
周沐勒了勒马缰,脸色终于好了些,“有你此言,本王自然放心,上邪,本王把她交给你了!”
一句话说完,周沐就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不戒小和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拨弄着串珠,缓缓的摇了摇头,“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周施主眼中只有长生施主,不知有没有把贫僧的话听进去……”
小身子无奈的往营地的方向折返,不戒小和尚犹自念念有词,“十年,十年啊,还有好久呢……只是不知十年之后,这天下又是何等模样,可还容得下小僧一袭僧衣布鞋行天下……”
他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人回答,而他自己,也不想得到回答。
稍作休整,军营又一次开拔,而这一次,顾长生的剑尖,已经直逼大泽山属地的赫罗城,六殿之一,赫罗一族属地,赫罗城!
{}无弹窗这一天,对于南疆腹地边缘的城池而言,无疑是一场噩梦!
沧澜城一夕城破,片甲不留,沧弥城城主以死献城……
而这一切,只是个开端!
顾长生丝毫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夜色之下,一行二百余人的队伍,毫不受阻的前进!
威震八方,势不可挡!携雷霆之势,所向披靡!
不过一夜之间,顾长生一行人就马不停蹄的连过了其余的六座城池!
东边的天际被旭日照亮之时,顾长生一行人,已经彻底的将苗素一族附属的城池收服!
清晨的阳光,依旧难掩南疆的湿寒,顾长生站在一处山巅,俯视下面的一座城池,看着周沐为她披上大裘,勾唇一笑,“沧弥城的城主,还真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有沧弥城领头,她这一夜收服的六座城池,无一不是无主之城!
没别的,这六座城池的城主全都死了!自杀的有,不愿自杀被逼死的也有!
毕竟,沧弥城城主自杀献城,才换来了沧弥城的安然无恙,不是吗?
有这一线生机在,其余的六座城池,那是争相效仿之!
“不论她们是自愿还是不愿,总之为我们省却了不少麻烦,不是吗?”周沐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幽深的眸底,难掩心疼,“上邪既然已经跟来,想必红日谷还算平稳,你无需如此愁眉不展。”
“平稳?呵呵……”顾长生闻言,低头轻笑,“怎么会平稳?一时的平稳,怎么可能会长久?妖孽,司马长昊兄弟都不是傻子,南疆大乱,如此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南疆,我势在必得,他们又怎么会坐看四国勉强维持的平衡,因为我这个和大周密不可分之人而打乱?”
寒风冽冽,他们两人站在山巅,临风而立,风掀起他们的衣摆,一如搅动的风云……
“不止南陈,怕是北蒙和辽东都不会坐视不理,长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过了一会儿,周沐才轻声叹了口气,沉声开口。
“是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顾长生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眼前的男人,伸手拉起他的衣袖,沉声开口,“所以,妖孽,我们要分离了……”
四国风云,因她发兵南疆而起,如今,她已经到了南疆腹地,而她的妖孽,已经不能再与她一起。
“长生……老头子能撑得住的!”周沐闻言,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和她分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不!他扛不住的!大周没了沐亲王,半壁江山塌一边!妖孽,你是我顾长生的未婚夫,更是大周的不败战神,是大周的军魂所系之人!”顾长生看着眼前宛如神邸的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你纵容我,什么都依我,你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陪我马踏南疆,我已经很感动了,如今大周因我之故,三面树敌,我已经没有再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了,我即便是再自私,也不能置大周千万黎民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