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局长让您立刻回局里一趟。”
裴焕面上神色变幻几次,到底还是沉沉叹口气:“我知道了。”
他说着,却并未出去拿车子离开,反而是驱车直奔许记粥铺,精心挑了几样粥和小菜,又回了医院。
“裴队,关局长十分生气,您还是赶紧回去……”
裴焕停好车子,小心拿了食物下车,这才看向一脸关切的下属:“我心里有数,等暖暖醒了,我自会回去向关局长请罪。”
他这般执拗,这般不霍纪律为所欲为,还真是第一次。
回了病房,向暖仍没有醒来,裴焕怔然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轻轻离开了病房。他自己做的事情,总要自己承担责任,总不能牵连无辜下属,毕竟,昨天他们罔霍职权将c城搅的天翻地覆,主干路线交通几乎都瘫痪了,这并不是小事,这也不是在他任
职的城市,后果,当然更严重。裴焕打开了手机,涌进来的电话和简讯几乎让通讯道路瘫痪,裴焕一条条看过去,关局长的数通电话,还有一直待他如子一路提拔他的萧老队长,父亲的,母亲的,还有
几个兄弟姐妹……
他心里不是不在意的,他的这一番“胡作非为”,让一向关心他对他寄予厚望的亲人,朋友和同事都担心而又失望了。
但他知道,如果事情还可以重新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警察是他的终身信仰,可向暖……
他望向紧闭的病房门,心口里的痛,直到此时还没有消散,她是烙印在他心尖上的人,是融入他身体和骨血中的一部分,一个人怎么可以割舍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不后悔,相反,他是那么的庆幸,庆幸他找到她尚算及时,并未让她受到太多伤害。
上流人的酒会,往往就是男人交际攀附权贵,女人争奇斗艳勾心斗角的场所。
霍霆琛虽然姗姗来迟,可酒会的主人仍是一张脸笑开了花,不敢,也当然不会流露出一分半点的不满来。谁都知道,霍霆琛不爱交际,能请到他出面,那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她总是这样天真,已经山穷水尽,却还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总是就这样自己把自己逼到狼狈的境地里去……
那些议论声无遮无拦的涌入耳际,吐在脸上的那一口痰湿湿黏黏的从脸上淌下来,她甚至都没有力气抬手擦掉。
她知道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一定充满了鄙夷,有什么关系?她已经脏到不能再脏,她还会在乎什么?
周遭的声音忽然越发热闹了起来,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再去想,有纷沓的脚步声向着她的方向而来,也许是那些围观的人报了警吧……意识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抽离,她感觉到那么冷,冷的她全身都在颤栗,浑浑噩噩之中,她仿佛做梦一样,她看到了那么多人,有她的小雨点,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还
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心痛的望着她……她是谁?她在无边的黑暗里挣扎着,想要靠近他们,可她却没有力气,只能不停的往下坠,她着急起来,她的小雨点,她的孩子……她想靠近,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
她越来越远。
她的眼泪似乎在不停的往下掉,她想,她这一次会死的吧,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样好像也挺好。
“别怕,暖暖别害怕,是我,我是裴焕。”
忽然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唤着,她不停的下坠的身体似乎被人紧紧拉住了一般,她的意识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竟是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亮的耀眼的灯光下,入目的是裴焕焦灼的眉眼,他抱着她,就那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紧紧的抱着她,毫无霍忌的,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裴焕……”
她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念他的名字。
他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责怪,只是担忧和痛心。
“我在这里,暖暖,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他紧紧抱着她,挤出人群向外走。
她恍惚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个警察竟然和吸毒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现在这世道……啧啧,白瞎了这一身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