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茹,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唐笑看见季晓茹这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看,我像是吃了亏的样子吗?”
季晓茹回头一看,唐笑神情轻松,嘴角含笑,看着倒真的不像是从谢琳琅那里受了委屈。
反观谢琳琅柳眉倒竖,一脸不爽——怎么看起来,好像是笑笑占了上风呢?
这可真是奇怪了。
笑笑一向脾气温和,和人吵架撕逼这种事她不擅长,所以但凡有事,自己总是担心笑笑被人欺负。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笑笑转性了?
不过,笑笑没被人欺负,没准儿还“欺负”了回去,这当然是件好事儿。
“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季晓茹点点头,说:“那我们走吧?”
“好。”唐笑看了谢琳琅一眼,淡笑着说:“谢小姐,既然你喜欢这儿,那这风水宝地就让给你了,不谢。”
谢琳琅一语不发地怔在原地,她感觉自己脑袋中一时有很多思绪纷至沓来,但是却没有具体的哪一种可以安慰她,或者是组织成语句去有效地还击。
直到唐笑和季晓茹的身影完全消失,她仍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种体验十分新鲜,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了。
换成以往,她绝对无法想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在他人面前变得哑口无言,甚至对方还是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
不,她能够说出那种话来——本身已经不平凡了。
谢琳琅是不会承认,自己竟然在一个平凡人面前语塞的。
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连一个普通女子都不如?她感到胸闷极了,她迫切地需要喘一口气,可是,当她快步走到唐笑先前所站的窗口时,发现从那窄小的窗口看过去,外面的天空是如此的灰暗,无论是城市还是天空,都像是笼罩在一层浓重的铅灰
色雾霾之中。
不……怎么会这样?
她简直无法相信,这就是她的故乡承北。
一瞬间,她感到失望极了。
也不知道是对自己失望,亦或是对这片故土失望。
又或者,是对身在这片土地的自己失望。
她本来拥有更加广阔的舞台。
巴黎的秀场,伦敦的舞会,威尼斯的水上游艇,到处都曾留下她前呼后拥的身影。
国外的天空是蓝色的,空气是清新的,在那里,她是自由的,快乐的。
她可以自由地去恋爱,自由地去做爱,无论对方是男人或是女人。
那么,她为什么,竟然容许自己如此不自由地待在这个又脏又乱的地方?
哦,这真是糟糕透顶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糟糕。
除了成烈以外,一切的一切都不值得人留恋。
谢琳琅突然间一阵烦躁,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窗台,用力到恨不能将窗台上的水泥掰断。
没一会儿,她又兴味索然地松开手指,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白皙的掌心沾着灰尘和污垢,真是恶心透了。
“shit!”
她禁不住低骂了一声。
“是什么事,竟然让我们优雅美丽的公主爆了粗口?”
身旁传来一道悠然闲适的声音。
谢琳琅先是一惊,接着是一阵喜悦袭上心头。
怎么可能?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
她惊喜交加地回转头。
“谢悠,你怎么在这儿?”
“这也是我想问的。”
谢悠穿着深蓝色的过膝风衣,长至肩膀的中长发随意披散着,一张比女人还要秀美的脸庞上带着让人轻松的笑意。
就好像一杯带着玫瑰香味儿的凉茶一样,一下子浇熄了谢琳琅心头那几簇燃烧着的小火苗。
快乐的情绪代替烦躁和焦虑瞬间将她包围。
从小到大,她只要见到谢悠,总是会很开心。
谢悠总有办法让她开心。
虽然他们不常见面,也并不是可以随时见面的关系,但是,每一次偶然见到谢悠,她都会打从心底里感到欢喜。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但是,谢琳琅不愿意将她和谢悠的关系往男女之情上牵扯。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被她当成一个可以恋爱或者结婚的对方看待,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谢悠。
她是她永远的表弟,在她心目中,他永远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成烈的妹妹生病了,我陪着成烈的母亲过来看看。”
谢琳琅望着谢悠,微笑着陈述这个事实。
“只是这样吗?”
谢悠表示疑问,但即便是不相信她说的就是全部,对真相保持怀疑,但他仍然可以表情轻松,丝毫不让人感到戒备。
“嗯,就是这样啊,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呢?”
谢琳琅躲开了谢悠那澄净的目光。
她装作不经意地望向窗外,可是窗外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以致于刚刚转过头,她脸上的笑容就消退了,就好像是把一片花瓣瞬间捏皱了一样,她的眉梢嘴角,透露着那股不快的气息。
谢悠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他几乎从不主动追问他人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而且谢悠这个人,好像有很多面,他总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呈现出不同的面目,却不会让人感到虚伪和讨厌。
谢琳琅总是认为,谢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这样的人,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画家,其实有点儿可惜。
如果他是一个商人,或是一个政客,一定会比做一个画家更加成功。
那样的话,在谢家的贡献也会更大,在谢家的地位自然也会更加稳固。
只可惜,谢悠自从父母双双意外辞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人头地的心思了。
在谢家年轻一辈中,他安分守己,像是只满足于当一个画家。
当然,谢悠身为一个画家,也是非常成功的。
至少,在国内美术界,谢悠和他的画,都颇受欢迎。
“今天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