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影一进门就看到笑意盈盈的风九幽,不明白她为何笑就扭头看向歌冽。歌冽才到她身边不久,那里猜得出她的心思,不过见她一直盯着岳百灵看,也大概猜到了几分。一收到画影询问的目光,就悄悄的用手指了一下外面。
心领神会,画影几步走到了风九幽的面前,低声道:“主子不是命我将她打发了,怎么又突然让歌冽请她进来了?”
目视前方,面色依旧,风九幽收起唇角的笑意看着岳百灵,答非所问的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她那里不同?”
心中一怔,登时一愣,本能的看向岳百灵时,画影脱口而出道:“不同?”
沉默未语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风九幽越看越觉得岳百灵不对劲。坐起身将怀中睡着的小雪貂放在一旁,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我虽没有见过她几次面,却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关于她的事情,也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神。”
言语之间看到了跟着岳百灵一起来的巫术师,风九幽未再说什么,带着画影莲步轻移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提醒还没有发觉,一经风九幽提醒,画影还真的从岳百灵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同。她身为灵女本应该端庄贤淑,记得之前让人去打听回来的消息也说她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可如今她与泼妇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先前在梅宫门口时,更是丝毫的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是,她是毁了容,也遭受了很大的刺激,但一个人的性格在受到刺激后有可能大变,眼神却变不了,尤其是眸光涣散近似茫然的样子,更是不可能。
但此时此刻的岳百灵眸光没有聚焦,整个人显的焦躁不安的同时,却又好像茫然无措,一直在原地来回的踱步不说,还像是一个人丢了魂魄盲目乱转,口中不停的说着:铜镜,铜镜!
画影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见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将跟风九幽之间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心中、口中只记得铜镜时,惊讶极了。
看着满手的血,岳百灵惊慌失措,想到那名医的话,她猛然间就站了起来,像是丢了魂失了魄一样的说:“铜镜呢,铜镜呢,铜镜在哪里?”
毁容不久却闹了很多次,碧珠一看到她这个样子立时就慌了,两只手抓住她的胳膊说:“小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必须要赶紧包扎才行,你别动,我……”
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怒吼给打断,只见岳百灵像是被谁踩到了脚尖一样道:“我问你铜镜呢,铜镜在哪里?”
震耳欲聋的声音吓的碧珠魂不附体,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头也往一边闪躲。不过,她并没有松开抓住岳百灵的手,而是等她吼过了以后连忙道:“铜镜在府里,小姐,你冷静一点,这里是梅宫,是宫里。你额头上只是流了一点血,不要紧的,你不要紧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女为悦己者容,原本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岳百灵如何能冷静。她目如铜铃,似要吃人,手腕翻转之间一把就反抓住了碧珠的手,死死的掐住欺身向前道:“不要紧,谁说不要紧?谁告诉你不要紧?赶紧去给我找铜镜,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碧珠乃是岳百灵的贴身丫鬟,不管是在毁容前还是在毁容后,都一直在她的身边小心伺候。见她目露凶光,手也快被她给掐断了,瞬间就害怕了起来,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动手,而且是毫不犹豫。
她是北国之都的灵女,她是岳长老唯一的孙女,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倘若因此被杀,定不会怎么样。而岳百灵顶多也只是再换个婢女而已。
不行,不行,自己家中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抚养,怎么能死呢?算了,随便她吧,反正自己也已经提醒过她了,圈不圈套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还是先保命要紧。
考虑利弊想清楚以后,碧珠点头如捣蒜诚惶诚恐,说道:“是,是,奴婢现在就去找,现在就去找。”
说话间,她强忍疼痛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那飞快的速度,那用力的手,无不在昭示着她的恐惧。
岳百灵一听她要去找就松了手,抽出绢帕捂住自己的伤口说:“快,快去,命人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