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讲自己今日去成衣作坊的见闻,在学两个什么人为了一件成衣的袖子争辩吵架呢。
他拾步走了进去,发现她们在用午膳。
确切地说,是在吃鸡,全部用手,桌上一片狼藉,小丫头更是只差没站到椅子上,一边撕啃着手里的一只鸡腿,一边眉飞色舞小嘴喋喋不休,见他进来,才停住。
“管家大人。”三人都跟他打招呼。
他直接道明来由:“聂弦音,王爷让我将这些账簿给你送过来,说从明日开始,你不用去云随院了,就呆在你的致远院看吧。”
弦音怔了怔,心里其实是有些意外。
如此也好,免得明早过去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呢?烦。
她举着手里的一只鸡腿示意管深:“嗯嗯,好,看我一手的油,麻烦管家大人帮我将账簿放那边茶几上,谢管家大人!”
说完,继续啃鸡腿,油和酱弄得小嘴边上到处都是。
管深皱皱眉,将账簿放下便离开了。
出门便听到里面绘声绘色的演讲又继续开了。
回到云随院的时候,见男人依旧坐在桌边没有移身,面色冷峻。
他上前鞠了鞠身,回禀道:“账簿奴才已经送过去了,这些饭菜都凉了,奴才拿下去热一热吧。”
“她在做什么?她怎么说?”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沉沉。
管深反应了一下,知道他问的是那丫头,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将自己去致远院所遇所见一五一十说了。
可还没说完,只说到那丫头满手是油,扬着鸡腿让他将账簿放一边的时候,男人骤然沉声:“滚!”
管深委实吓了一跳。
眼睫颤了又颤,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他问的,她在做什么、怎么说的吗?怎么
见男人脸色黑如锅底,他也不敢多问,唯一反应过来的便是,赶紧闪人。
翌日,弦音一觉睡到个自然醒。
好久没有睡懒觉了,弦音伸了个懒腰,顿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反正不去云随院,账簿什么的,想什么时候看便什么时候看吧。
起来洗漱梳妆了一番,刚准备用上屋抽梯给她留的早餐,便看到笑里藏刀急急奔进来:“快快,管深管家过来通知,让大家都去前院,说是皇后娘娘突然莅临王府,让大家都前去接凤驾。”
弦音怔了怔。
皇后?突然来三王府,做什么?
只得将手里的早餐放下,跟着笑里藏刀和上屋抽梯她们一起往前院跑去。
前院里,众人已跪倒一片,卞惊寒跪在最前面。
今日的他依旧一袭墨袍加身,哪怕是那样跪着,背脊也是挺得笔直,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只知他眉眼微低,情绪不知。
盛装盛容的女人在宫女的虚扶下,立在他面前。
笑里藏刀和上屋抽梯悄声跪在众人后面,见她还站在那里,连忙拉了她一起跪下。
前方,女人温婉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来:“本宫只是一早去天祥寺烧香,回来路过三王府,便顺道进来看看而已,三王爷无需如此兴师动众,快快平身。”
末了,又扬目一扫众人:“大家也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卞惊寒垂眸颔首,薄薄的唇边一抹冷弧匿过。
当真只是顺道进来看看吗?
又不是他的那些个兄弟王爷,那些人时不时搞个顺便,还说得过去,她可是当今皇后。
后宫之人,一般都不会轻易跟他们这些王爷走动牵扯。
所以,真正的原因,他心知肚明。
定然是见前些时日,他父皇将他罚跪三思殿,意在赐婚逼婚于他,结果却是,他只跪上了一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她心下疑惑,不知他跟他父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那个一向固执、一向一意孤行的父皇会突然改变主意就此作罢放过,所以,今日借故前来他的府上,替卞惊卓一探虚实吧。
唇角一勾,微微笑,他站起身来。
由他带了头,众人便也跟着异口同声谢了恩,纷纷从地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