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听了有所震动,质问道:“他刚来就给安排这么重的活?”
王琨不以为然道:“只要进来的,我们一视同仁,不管他是谁,更不管他是什么人物,每个犯人身上都按着定位仪,他每天的行踪上面都在监视着,我们没有任何权限。”
甘连堂与其较熟,道:“王监狱长,郭金柱同志好歹曾经是市委书记,你能不能通融一下,不要让他干活,哪怕是做一些简单的杂活,也算是人性化管理。”
王琨面无表情道:“甘书记,不是不给你面子,是我真的做不了主。因为送他下来时,有人特意叮嘱过,不能因为他的身份而网开一面,不能减刑,不得保外就医,和其他犯人一样要干重活。这是上面的原话,我只是遵照执行而已。”
所有人都沉默了,更加坚定这是有人专门整他。到底是谁,心知肚明。张志远开口道:“王监狱长,我求你一件事,他身体不好,有高血压,还有糖尿病,心脏也不好,的确不能干重活,如果可能的话,可以不可以给他换个工种?哪怕是到工厂里做活都行,他的身体真的吃不消。”
王琨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从着装打扮看应该是政府官员。道:“这位领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想让他稍微舒适一点,对不起,我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你给省厅领导打个电话,只要他松口,我这边一切好办。”
与其磨了半天,对方丝毫不松口,看来确实上面有命令,只能再想办法。
半个小时后,接到通知郭金柱已经回来了。一行人来到探视室,狱警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隔着铁栅栏听到一连串的脚链声响,每拖动一下,都触动每个人的心弦,既想快点见到,又不想见到对方狼狈的样子。
随着铁门打开,两个狱警带着郭金柱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着橘红色的囚服,身上乌漆嘛黑,脸上都是煤渣子,嵌入到皱纹里。一个眼镜镜片碎裂,原先半秃的头发全部掉光,一下子老了许多。双手上也是煤屑,右拇指上有伤口,蹭破一大块皮,血水与煤屑混溶到一起,惨目忍睹。再看脚上,带着沉重的铰链,裤脚都磨破了,一双帆布球鞋看不到原本的颜色。
天哪!这还是意气风发,威严凌冽的郭大炮吗,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被摧残成这个样子,好歹曾经是市委书记,而且是热门的省委常委人选,就这样活生生被人干倒了。
“一伟,忙呢?”
接到张志远的电话,陆一伟正在人事局召开招聘人员的会议,起身走出会场道:“正开会了,您说吧。”
“哦,郭书记前天已入刑,我了解到关押在你们南州市桐关监狱。你知道该地吗?”
“知道,就在迁安县。”
“哦,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见一面。如果能行,我上午就过去。”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完了告你。”
挂了电话,陆一伟找到甘连堂的号码拨过去:“喂,甘书记,忙呢?”
甘连堂在电话那头笑着道:“一点都不忙,还记得欠我一顿饭呢,啥时候还?”
陆一伟想起上次的打赌,不由得笑了起来,爽快地道:“这叫什么事,今天就能行,晚上去你那怎么样?”
“真的?太欢迎了,正好过来指导工作。”
寒暄了一通,陆一伟道明了用意,甘连堂听闻后道:“桐关监狱虽在迁安地界上,但不归我们管,由省司法厅直管,不过我可以帮你协调,什么时候过来?”
“下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