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到十分钟,开发商张老板打电话过来了。像往常一样,他声音压得很低,但神秘之外,多了一些紧张:“陈市长,那三家钉子户还是没有拆成,这可如何是好啊?再拖下去,我都快吃不消了。当初,你,不,你们市政府是怎么承诺我的,保证在半年之内完成拆迁。现在多少时间了?快三年了。陈市长,我怕再晚,政策要变化,房产要跌价啊。”
“你不要急嘛,政策是不会变的。”陈汉成耐心地说,“至于房价跌不跌,这是谁也把握不住的。”
秘书和司机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所以陈汉成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没有什么避讳。
张老板更加不安地压低声说:“陈市长,据说那个新来的副市长很厉害,你要当心哪。要是他追根究底下去,对我们开发公司,特别对你,都是不利的啊。”
陈汉成的心不觉一紧,嘴却还是信心十足地说:“张总,没事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挂了手机,陈汉成心里打起鼓来:看来不能再让罗晓明管这件事了,否则,真的有危险。他与开发商串通捞好处的事,弄不好会败露。可已经在市长办公会宣布了这个决定,又怎么突然收回成命不让他管呢?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嗯,其实,只要尽快把这三家钉子户拆掉没事了。
但要这样做,还是要争取王书记的支持。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向市委书记汇报的,他直接处理掉行了。可在这件事,他做得有些心虚。不拉一把手为他撑腰,给他垫背是不行的。
于是,他立刻给王书记打电话,直截了当地说:“王书记,今天拆迁的事,有人给你汇报了吗?”
王书记:“没有。我刚开完会,正在往回赶的路,大概晚八点多钟到家。什么情况?拆掉了吗?”
陈汉成说:“没有拆掉,罗晓明下令撤退的。怎么说呢?当时情况是较危急,有个钉子户要自燃。派去维持秩序的胡所长要坚持处置,可罗晓明却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硬是下令撤退,说一切责任由他负责。他这样做,不是在逞英雄吗?”
王远明打断他说:“还是等我回来,让他汇报一下情况再说吧。”
陈汉成挂了电话,心里更加不平静了:这个罗晓明到底有什么背景?底气这么足,一切责任由他负责!我堂堂一市之长,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一个卵毛未丰的年轻人,敢这样表态?!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不一会,陈汉成的车子开进市政府大院。
豪华气派的市政府办公大楼,像个五星级宾馆矗立在右江新城区一个空旷的广场。没有车子,老百姓要是走着进去,得走很长时间。一般老百姓也走不进来,门卫把得很严的。
陈汉成走进这幢富丽堂皇的办公大楼,再走进自己巨大豪华的办公室,一市之长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的,他刚在自己的高靠背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美女秘书于红娜走进来给他泡茶。这种待遇,一点也不五星级宾馆差啊。
于红娜今年正好三十岁,是个结婚不久的少妇。她亭亭玉立,尽管穿着端庄,却掩饰不住浑身优美的曲线和迷人的风韵。她是市政府办公室里负责字工作的机要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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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缓和紧张气氛,罗晓明笑了笑,声音温和地对她说,“刘阿姨,你不要想不开。有什么要求,跟我们说。”
刘玉芳问:“你是谁呀?”
罗晓明朝身后的周兆和看了看,示意他给她介绍一下。
周兆和跨前一步说:“他是我们市里新调来的副市长,分管城建的,罗市长。”
“副市长?你们哄谁呀?”刘玉芳不相信,“不是黑心的开发商吧?哼,我看都是骗子,我谁也不相信!”
“他真是新来的副市长。”胡所长憋不住了,声音有些高,“你年纪这么大了,不要这样固执好不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罗市长说。你看,罗老伯听了罗市长的劝,想通了,开始搬家了。”
刘玉芳问:“是不是答应按房子面积算了?那每平方米贴给我们多少钱啊?起码现在的市场价吧?这个地段,一平米值八千多呢。”
罗晓明说:“我已经给罗老伯作了承诺,在一个星期之内,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光答复有什么用?老罗也真是的。”刘玉芳嘴里骂骂咧咧,“我看不到现金,或者拆迁办的协议,坚决不同意。哼,你们想骗我,没门!”
胡所长皱起眉头,用眼角示意身边一个警察转到她后面去。那个警察悄悄后退,然后往北准备绕过去。
刘玉芳看出他了的意图,立刻叫起来:“谁敢过来,我自燃!”
说着,她眼睛一红哭起来:“反正,我被你们,弄得没有房子住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见那个警察没有止步,刘玉芳真的拧开塑料桶的盖子,倒过来往自己的身倒。她“哗哗“地抖着桶,倒了自己一身,然后把打火机凑到衣服,准备点火:“再过来,我点火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现场鸦雀无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晓明掉头冲那个警察大喝一声:“不要过去!”
警察猛地止步。
刘玉芳跳着脚,发疯般嘶喊:“你们都退回去,否则,我点火,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