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远:“……”
他无奈道:“妈,难得休次假,让我消停会儿。”
“就是嘛,”赵青竹顺水推舟,“难得你这么有空,现在不见等什么时候见?我还不知道你,一回云市肯定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赵青竹见他充耳不闻,也不再管什么庸不庸俗,急道:“我都和人约好了,你去不去?”
“不去。”姜鹤远重申,浑身是汗,径直去洗澡了。
赵青竹叫不住他,只得把火发在姜父身上:“你就会哼哼。”
姜父推推眼镜,慢条斯理道:“这种事是要讲缘分的,你儿子什么性格你还不晓得?谁让你在饭桌上喝了两杯酒,就跟着人瞎起哄,这下下不来台了吧,艺术家。”
赵清见他不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心情来嘲讽自己,不由恼羞成怒:“你才瞎起哄呢,他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拖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他要不去别人到时候问起来我怎么说?我不管,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万一成了呢?”
百年弦歌,金秋和韵。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普立这么多年出了不少各行各业的知名人物,校庆盛典恢弘,众多名流云集,朋友圈和微博几乎快被普立学子们刷爆了屏,话题度直线飙升。校门口挤满了五彩缤纷的条幅花篮,多方送来庆贺,人流熙攘,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
不少外地游子们纷纷赶回来,专程为老校庆生,做一场青春朝拜。记者们守在门口,及时地捕捉下来动人的一幕: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被孙子颤颤巍巍地搀扶着走过来,偶然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刹那间相拥而泣,老泪纵横。
这张感人至深的照片被放在微博上,遭到网友们津津乐道,不久被各大营销号接连转载,立马就刷上了热搜,影响甚广。
老校底蕴深沉,典礼办得盛大非凡。姜鹤远、原皓和何雍几人站在校门前,胸中思绪万千,记忆中的校门还泛着黄,如今早已翻修了无数次,看上去高大宽阔,透着气派威严。
“我以前老迟到,被这个死亡之门关了无数次,”原皓笑道,“课也上不了,只能坐在保安室干等着李老师来领回去,每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几人谈笑风生地领了校志,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儿,有的地方早就面目全非了,唯有站在那儿还能说出旧时的印象。他们逛累了,便回到会场门口,等着学生接待入场。
何雍突然指着前方:“你们看。”
几人顺着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那是周校,他们曾经的校长。周校常年穿着一件旧夹克,大家都爱在私下里猜他是不是从来不换衣服。现下他终于换了套不太合身的新西装,发色估计也是刚染的,黑得有些突兀。虽然早已退了休,但仍站在主席台上忙活着,脸上喜气洋洋。
何雍看着他苍老的身影,想起以前犯了错,他站在走廊上中气十足骂人的样子,眼底浮现出怀念,对原皓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们高考完了回校那天,你为了报复周校,买了串鞭炮在他身后放,把他吓得够呛。”
原皓想起当年的反叛也觉得好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没看见周校那个脸扭曲得……对了,这主意还是姜鹤远出的,我当时就是一傻逼,被他一怂恿就上了。”
他扭头看姜鹤远,见他装聋作哑地翻着校志,回想起年少的一桩桩糗事,忍不住咬牙切齿:“姜教授,你说你那时小小年纪心眼怎么这么多呢,每次我们被你忽悠着闯了祸你都能全身而退,继续当你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到头来大家还觉得是我们带坏了你。”
原皓越说越不解气,一把抢过校志,用手勒住他的脖子:“偏偏现在还跑去误人子弟,真是衣冠禽兽!”
姜鹤远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淡定终于破了功,反手制住他:“你自己蠢还来怪我。”
他们高中时无数次这样放肆地扭打玩闹,但几人到底都不是少年了,纠缠了一会儿也就放了手,微微出了点汗。原皓涌起一阵淡淡的怅惘,扯了扯衣领,大大咧咧地骂道:“妈的,回来一趟感觉年轻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