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去外面倒洗漱的水,凝香却在内间的门口露了头。
“……惠娘听说您今儿一直小腹疼,便为您熬了姜汤,奴婢端进来给您?”
徐若瑾一怔,脑中的睡意全无。
这么晚突然来为自己送姜汤,岂能没有所图?
“送进来吧。”
徐若瑾看向门口,她并不想印证自己的怀疑,可见到凝香时,她的心却“咯噔”一冷。
凝香换了一身紧腰的花袄,白皙娇嫩的脸好似刚剥了皮的蛋清,嘴唇比白天要更为红润……
见徐若瑾盯着自己,凝香的头低的更沉,“是、是今儿去小厨房拿东西时,把衣裳弄脏了。”
“没伤了人就好。”
徐若瑾脸上虽有笑,却笑的格外冷漠。
拿过凝香送来的姜汤,她大大的喝了一口。
酱汁甚浓,辣的她嗓子眼儿都冒火。
春草此时正从外进来,看到凝香在,当即一愣。
再看向四奶奶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春草,如今你们两个人要做四个人的事,也着实的太劳累了,索性你与凝香换一换,今晚就让凝香在外守夜,你先回去好生睡一晚,也照看下红杏和凤莺。”
徐若瑾这般吩咐,春草纵使心有犹豫,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凝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直至春草离开,她才微微抬头,半蹲在徐若瑾的面前,“四奶奶,您的腿酸吗?奴婢为您捶捶?肩膀会不会发沉?奴婢之前跟随一位妈妈学过,您若不嫌弃,奴婢就为您松一松肩。”
“不用了,去外面歇着吧,我,就不用你伺候了。”
徐若瑾盖好被子,转过身去。
凝香自当能从四奶奶的话中听出其他的涵义。
尽管心生胆怯,又对四奶奶的冷漠十分惧怕。
只是想到了四爷,凝香的面颊涌起两抹绯红,心也跟随着飘了出去。
纵使四奶奶会怨怼她,可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四奶奶,伺候好四爷。
她绝不会做凤莺那样鲁莽的事。
不会的……
徐若瑾虽然没有立即动手酿酒,却也列下了单子,让小可从大库里把东西准备齐全。
这一次她并非单为姜家酿酒,禾苗的铺子里总要有几坛精酿压阵,她也要细心的准备。
下晌小寐了片刻,徐若瑾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醒来时日头西陲,已经是下晌临近晚饭的时间了。
梁霄今日没有再出门,徐若瑾从内间帘子的缝隙中,看到屋外伺候他用茶的凝香,不由想起昨晚的事。
逃不掉的事,永远都无法躲避。
便是今晚吗?
紧咬了下嘴唇,徐若瑾从床上爬起来,换好了衣裳,便走出内间。
凝香看到四奶奶出来,整个人僵了一下,随后撂下茶壶,连忙退后几步。
“躲什么,好似我多厉害似的,继续给四爷倒茶。”
徐若瑾笑着召唤她,凝香连忙屈膝应下,可梁霄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仍旧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上,好似根本没听到二人的对话。
凝香为梁霄倒好茶,又为徐若瑾准备了一杯,“暖茶,不凉。”
徐若瑾点了点头,只夸了一个字:“好。”
春草已经收拢好内间走出来,凝香便立即让了位子,红杏和凤莺两个人都在养伤不能来屋里伺候,可她又是专门伺候四爷的,怕四奶奶忌讳。
徐若瑾看凝香的目光总是走神,时不时的望向窗外,偶尔又看看梁霄……
“凤莺昨晚养的怎么样?”
徐若瑾率先提起,让凝香吓了一大跳,立即朝着梁霄看去。
只是梁霄仍旧继续看书,分毫没有理睬她们。
“奴婢为她涂了伤药,恢复的好,也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若是不好,最少要三个月。”
凝香越说,声音越小,徐若瑾轻嗯一下,“还是那句话,别亏了她吃的用的,有什么需要你不愿找我开口,就直接问春草去拿,梁府向来是不亏下人的,好歹,她也是伺候四爷的……”
徐若瑾说着,余光朝着梁霄撇过去。
只可惜那个人好似耳朵封上了,仍旧不理这个话题。
凝香的眼神中流露一抹失望,“奴婢知道了,替凤莺谢过四奶奶,奴婢去取热水,为您和四爷续茶。”
找寻了借口,凝香匆匆的离开了屋子。
徐若瑾看着她离去,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恶。
她早看出凝香一直想与梁霄说凤莺的事,那倒不如自己先开口提出来。
只可惜梁霄的脑子根本不在这上面,也难怪凝香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