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她没有任何的等级之分。
何况,她这些时日见到的侯夫人,都是那个精于算计、城府极深的女人。
即便衣着华丽、即便贵不可攀,但褪去荣耀的外表,她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
晚间车队行到城外的一个酒楼处,早有侯府和梁府派去的人把此地包了下来,更是布置妥当。
侯夫人下了马车便去休歇,没有再挑剔任何的不周不足。
翌日天色刚亮,侯府的车队便准备踏上回京的归程。
前来送行的人很多,包括县衙的官员们都齐齐赶到,梁夫人握着梁霄的手一通叮嘱叮咛,做足了侯府对梁家人的惦念之情和不舍离去的苦痛。
擦了擦眼角,侯夫人便已伤心悲痛的理由,上了马车。
官员和官夫人们的连连寒暄,她也已听不到。
一声唱喝,侯府的车队启程!
车辕滚滚,马儿嘶鸣,一刻钟的功夫过去,车队的最后一个随行者才踏出了送行者的视野。
徐若瑾对此很惊讶。
她没想到侯夫人离去时会这么干脆果断,更是演出一番有益于梁家的戏码。
在梁家时已经快至情断友尽,出门却还这般情意深深。
这便是寻常人们口中所说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对侯夫人的行为即便再不耻,她离去的这一番大戏也让徐若瑾佩服至极。
佩服的不是人品,而是演技和心计。
对于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来说,是绝做不出这等事的。
梁霄与众人寒暄几句,便带着梁家人齐齐回府。
徐若瑾在马车陷入思考中……
徐若瑾吩咐大厨房快速的准备欢送午宴,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分毫没有躲避烟玉,更是与她探讨了侯夫人喜好的口味,吩咐惠娘精心的做。
烟玉对四奶奶的做法很吃惊。
她原本以为四奶奶是故意表现出和煦大度,可后来发现,她是真的在与自己商讨,吩咐下人时也悉心的指点,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了事,倒是让烟玉有些彷徨尴尬起来。
徐若瑾可不是这般便能容人的。
她之所以这般对烟玉,因为首要事情是把欢送午宴办好,不让侯夫人挑剔出一丁点儿毛病。
烟玉既然是侯府派来的人,那问她岂不正合适?
只要先把侯夫人送走,其余的事都可后续再说,麻烦袭身,那便解决一件是一件,没必要把自己扔进麻烦堆里,除却抱头乱窜之外,找寻不到一点儿出口。
那是自虐。
徐若瑾不是自虐的人。
把午宴的事布置完,徐若瑾又去与忠叔商议下晌送侯夫人离府一事。
即便梁夫人不送出府,她和梁霄是必须去的。
“……侯夫人回京都,母亲心里是很不舍的,依我之意,不想让母亲跟随送出府外,三姐姐便在家中陪伴母亲,我和四爷送侯夫人到城外,明日送侯夫人正式启程后再回来。”
徐若瑾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您老人家留在府中,我和四爷也踏实,但其余的小厮和杂役还是跟上几个,侯夫人正式离开中林县,前去送往的官员和官夫人们也不少,我怕人手不够。”
“马车备几辆?”忠叔没有看烟玉一眼,只与徐若瑾议着事儿。
徐若瑾斟酌下没说,“您看呢?我实在没经历过这等事,不知都会遇上什么。”
“那就四辆吧。”忠叔嘿嘿一笑,“老奴也不知会遇上什么,只知道去的人多,带的银子够足,那便都没事。”
徐若瑾“扑哧”一乐,“那就听您的。”
忠叔毫不在意,继续背着手便要去忙。
烟玉在旁边琢磨半晌,都觉得应该给这位老管家请个安,表示她留在了梁府。
“奴婢烟玉给忠叔请安了,往后便留在梁府侍奉四爷和四奶奶,还请您多多提点。”
忠叔没有转身,只停下脚步侧身轻瞟一眼,“那就留在‘若霄轩’里好生呆着,老奴不想真的提点你什么,你最好也不要盼着。”
忠叔说罢,便继续蹒跚缓慢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