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园子中,工匠的管事已经等候在此。
徐若瑾看了设计的草样,又提出几点要求来,工匠们商议是否可行,随即更改预先的准备。
忙忙碌碌,一上午已经过去,没有人来打扰她。
徐若瑾没有再多问一句凝香诊脉的结果,因为她真的忘至脑后,连她自己都惊愕这是什么心态。
心大吗?不是,是故意的遗忘。
只是再怎么忘,总不能忘一辈子,终有拾起的一天。
心情舒缓了不少,因她不是死较真的人。
正琢磨是用过午饭之后再去见婆婆,还是现在就去?
不远处一位老人正背着手缓缓走来,徐若瑾侧了侧头,才看到是忠叔。
“您怎么来了?”徐若瑾的目光移到他的手里。
忠叔拎了一个酒壶,喝上一口,还不忘啧啧嘴,甚有回味,“寻常就在院子里乱走,也是随意便走了这里来。”
看看手中之物,忠叔嘿嘿一笑,“老奴原本也纳闷,现在才明白,是酒壶里的酒要没了,所以才遇着四奶奶您呢!”
徐若瑾“扑哧”一乐,“稍后让顺哥儿去拿一瓮,可不是抠门不给,而是怕您一时忍不住喝多伤身,前些时日才送了一坛过去,如今就没了?让母亲知道我这般纵着您酗酒,定要骂死我的。”
忠叔笑的意味深长,“老奴已是这把年岁,哪还会纵着自己呢?只是真不愿背这个黑锅,因那酒我根本没喝上几口,都是被人给抢了!”
“抢了?”徐若瑾纳闷,“谁敢抢您的?”
见忠叔不说话,她目光微瞠,声音压低,“四爷?”
忠叔点了点头,“整整一坛,就这么糟蹋了,原本是应细细的品,而不是疯狂的灌,唉……睡了一晚的仓房,枕了一宿的木头,也不知还起得来起不来……”
忠叔说着,便又拎着酒壶一步三摇的走向其他方向。
徐若瑾一声咒骂,“该死的!”
“您去哪里?”春草见四奶奶骂上一句便要走,不由连忙追着。
徐若瑾脚步急促,话语甚狠,“我去看看活阎王是不是见了真阎王,咱们院子里可没备着白呢!”
“备着白?”
春草咬了舌头,却见四奶奶走的急匆匆,跟随其后,轻声嘀咕,“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心疼四爷……”
徐若瑾去往“福雅苑”的路上,白芷正迎过来,特意的告诉她,夫人已经去了后罩房等大夫来。
“去请了吗?”徐若瑾今日的声音很哑,哑到声音好似针尖划破瓷,吓了白芷一大跳!
“去了,应该正在来的路上,四奶奶,您的嗓子怎么这样了?奴婢去给您熬一杯梨汁润润喉?”
“不用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徐若瑾转过身,直接去后罩房。
春草连忙拉住她,“走错了,不是这边。”
抬头一看,她才意识到自己混乱了方向,仔细辨认半天,才向正确的方向行去。
大夫还没有到,岑大夫便也没有率先到此等候。
小屋内,只有梁夫人、方妈妈和凝香,杨桃为夫人倒了茶,便主动的去了门外。
梁芳茹本来也想跟着,却被梁夫人呵斥几句,留在院子里读书写字,准备嫁衣的绣样子,不许她再掺和。
“之前把你送去伺候老四,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分轻重的,却不料你才是最有主意的。”
梁夫人语句缓慢,却让凝香大惊之色,“夫人,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怕,不是想故意瞒着的,奴婢……”
“你怕?你怕什么?”
梁夫人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只问你,服侍过四爷后,送去的药,你喝了没有?”那是避免有孕的药。
凝香僵成木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梁夫人,哆嗦下嘴唇,才道:“奴婢没喝。”
其实她喝了。
只是喝下几口便呕吐不止。
凝香承认自己有私心,若是告诉给夫人自己喝了药呕吐不止,夫人很可能不会要自己腹中之子,很可能让她堕掉!
可她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想保住自己和四爷的孩子。
所以她说谎了,尽管她知道,夫人会大发雷霆,夫人会暴怒愤怒。
可她就想保住孩子,宁肯自己被斥骂、被殴打……
“你混账!”
梁夫人尽管告诫自己要平和,却仍忍不住愤怒,猛拍桌案。
茶碗应声跳起歪倒,茶水顺着桌沿洒落,随后一滴一滴。
梁夫人顾不得衣襟被沾湿,颤抖着手指着凝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