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又有了响动,烟玉撂了帘子,传话道:“方妈妈来了。”
方妈妈?
徐若瑾格外诧异,她没想到自己没去找,方妈妈却真的到了。
方妈妈进了门,曹嬷嬷的脸色虽和缓下来,但也挂着几许不悦:
“我这儿倒是热闹了,怎么着?是怕我连府上的四奶奶也教训上?我还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
“老姐姐这话我可不依,想当初,是谁教习良贵人时,连带着贵人的嫡母一起教训了?”
方妈妈的笑让曹嬷嬷绷不住脸,“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记得。”
“那怎能忘?”方妈妈径自的坐了一旁,“那些年的事,我一样都没忘,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曹嬷嬷似不愿追忆过去,“你来,不会也是为了感慨一下宁肯我下狠手,也免得三小姐在涪陵王府吃亏的吧?”
方妈妈微挑眉头,看向了徐若瑾。
徐若瑾笑着吐了舌,“刚受曹嬷嬷一番提点,我也是心底开阔,学到不少。”
“胡言乱语而已,四奶奶莫放心上。”曹嬷嬷似不愿多提二人的私谈。
方妈妈笑道:“让老姐姐讽的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是来替夫人传个话,府上戒尺长短粗细都有,各式的伤药也都齐全,只请老姐姐放宽了心。”
曹嬷嬷淡笑,朝着“福雅苑”的方向福了福身,“有梁夫人这话,我义不容辞。”
“行了,话已传到,我便回了。”方妈妈看向徐若瑾,“四奶奶也一并走吧?”
“嬷嬷告辞。”徐若瑾借机为曹嬷嬷行了礼,跟随方妈妈一同出了门。
两个人离开梁芳茹的小院,不约而同的停驻脚步。
徐若瑾朝后摆摆手,示意烟玉和春草都不必跟着。
“曹嬷嬷与四奶奶说了什么?”
“妈妈,曹嬷嬷的态度很奇怪。”
二人又是不约而同的一齐开了口……
徐若瑾等春草拿来伤药,便去了梁芳茹新建的小院。
梁芳茹与曹嬷嬷正在用午饭。
她的手已经包扎了纱布,虽然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但望向徐若瑾的目光却没有怨怼,而是愧疚。
徐若瑾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没有冲去找方妈妈,否则真可能酿成了错。
曹嬷嬷面色平淡,看到徐若瑾前来,余光睹见了绿萝。
“长戒尺呢?”曹嬷嬷问。
绿萝缩了缩脖子,看向徐若瑾,可四奶奶没发话,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去库房没有找到,已经告诉人去准备了。”
曹嬷嬷微微点头,才看向徐若瑾,“四奶奶是来求情的?”
“怎么会呢,三姐姐与您习课,是她的福分,当初我与方妈妈学课的时候,也一样挨过打的,这是常事。”
徐若瑾拿出伤药,“是来为三姐姐送药的,这是婆婆当初给的,伤愈快,而且不留疤。”
举着药朝向梁芳茹递了递,“稍后就涂吧,涂药时会有点儿火辣辣的疼,但好的快,三姐姐忍一忍。”
梁芳茹面色通红,羞涩又感激,“四弟妹有心了。”
“四奶奶识大体,还好没让我失望。”
曹嬷嬷若有所指,脸色也平缓了些,徐若瑾知道曹嬷嬷定是看穿自己的心思,笑着道:
“其实与嬷嬷您也没必要说虚的话,我突然过来,不担心三姐姐是假,可路上便想,您如今对三姐姐严厉一些,总好过嫁去王府再吃亏要更好。”
“挨打只是疼一时,若真是在王府出了错,那恐怕要疼一世了。”
徐若瑾说这话是发自内心,“所以见了您,再看到三姐姐,我这颗心也放下了,这般鲁莽,还请嬷嬷您多担待,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四弟妹。”梁芳茹感激的看着她,徐若瑾给绿萝使了眼色,“去上药吧,往后不要大惊小怪的,这般没有规矩,怎么跟随三姐姐陪嫁到王府?”
绿萝一脸畏惧,“奴婢也是心急。”
“心急有什么用?明儿三小姐习课时,你便去跟着我,打也要把你打出来,免得出去丢了小命,听到没?”
徐若瑾厉声呵斥,绿萝一脸僵硬,“啊?四奶奶,奴婢一定好好跟随三小姐,绝不会再出错的。”
“你不想跟着我,我便去与夫人说,让夫人训你!”徐若瑾抬出梁夫人,绿萝一张小脸当即苦下来,“奴婢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