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已经用过早饭了?”
徐若瑾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如同寻常一样询问梁夫人是否要用暖茶,只是笑容没有往日那么殷勤,更带了一点儿无奈,“今儿早间天气有些凉,用不用为您泡一杯花蜜水?”
“你倒是有心了。”
梁夫人阴阳怪气,显然心情还没能彻底的好转。
指了指一旁的册子,梁夫人吩咐道:“先把这些账目看了,稍后管事妈妈们来这里回事情,有说不明白的,就你来解答。”
“这些日子家事我未管,都是你经手的,过几日涪陵王府便要来人,该准备的都齐全了?你三姐姐的嫁妆呢?还有府上喜事的宾客名单和请柬呢?”
“有外地赶来赴宴的客人居住之地可选好了?”
“夫人小姐们进二门赴宴的轿辇都修缮齐了?”
“庭院中的花花草草可都齐全了?驱虫了?院子周围是否撒了雄黄避开凶物了?”
“还有咱们府上丫鬟的衣裳,头面是否找缘绣坊的绣娘们来选好样子了?”
“府上一共就这么几位主子,衣装打扮总不能与之前样子重叠,岂不是会被笑话梁家寒酸?”
“即便不说到喜日,单说涪陵王府的人到咱们府上定亲,伺候的丫鬟小厮定了吗?主事们用的茶选了吗?”
“如今已是盛夏之日,是用龙井还是用白茶,银针,齐全了吗?”
“若是有口味不同的,你可做了其他准备?”
梁夫人的嘴皮子“吧嗒吧嗒”的提问题,徐若瑾恨不能竖起耳朵生怕忘却了什么,眼睛都快瞪绿了!
看她的小脸越发难堪,梁夫人才把话停了,扬头看向她,“别以为这都是小事,这都是会被人拿捏挑剔的大事!”
“从今儿起,样样细节的事我都要亲自过问。”梁夫人抿了下额鬓的发丝,“以免漏了怯再被人嘲笑,那梁家就丢了大脸了!”
话说完,梁夫人斜着目光打量了徐若瑾一番。
徐若瑾咽了一口唾沫,缓了缓神淡笑着上前,“母亲说的对,小事看大事,或许正有人在盯着咱们挑错儿呢,不过你刚刚说的这些,我倒是能回上几件,不如我说,您听听?”
徐若瑾这一晚强迫自己睡了过去,第二日天刚蒙亮,她便醒了过来。
再想想昨儿的事,只觉得有些荒唐,更让人不解。
荒唐的是自己与梁夫人的强硬对峙,不解的是曹嬷嬷会主动带着三姐姐来为自己出头。
怎么可能?
曹嬷嬷来到梁家,她与其见面相谈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她那般冷漠孤傲的人,怎么会站出来呢?
此事背后必定另有原因,但徐若瑾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更大问题是如何面对婆婆。
昨儿闹了那么一通,今儿她是躲不掉去请安的,只是婆婆还会不会如同昨日那般歇斯底里?
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小,可也不见得不存在。
不管怎样,对自己没有好脸色是一定的了……
但晨昏定省的规矩不能破,否则自己更有被拿捏的错漏了。
豁出去了!
徐若瑾等到时辰差不多便起了身。
春草还在陪着红杏,便是烟玉在一旁伺候她。
昨儿发生的事,烟玉也知道,可看今儿四奶奶醒来时这般神清气爽的,好似一点儿不往心里去了?
“这般瞧着我干嘛?”徐若瑾看她总是在偷着瞧自己,“归根结底日子还得过,哭丧着脸也没用,还不如和煦模样更好看,哪怕是下去见了阎王爷,也能得个好印象不是。”
徐若瑾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在思忖着,自己变成“徐若瑾”之前,好似还真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
烟玉被吓的一哆嗦,“四奶奶一大早的,怎么能把这种话挂嘴边儿呢?”朝着一旁“呸”了两声,“奴婢是觉得您心态好。”
“日子,总还得过。”
徐若瑾说完,则在屋中四处瞧了瞧,“黄妈妈今儿怎么没见着?还没起身?”
这些时日,黄妈妈除却早间为徐若瑾梳发髻之外,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