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夜晚已经寒凉。
瑟瑟秋风吹拂得院中槐树飒飒作响,不足一个时辰,徐若瑾便被风声吵醒,她裹上了一层棉披风坐在床上思忖着捋了捋思路,才起身下了床,走到外间的计时香前看了看时辰。
“梁五。”
她没有再等,而是直接呼唤了他的名字。
“在。”
“你回来了?”徐若瑾没想到只是一声,他便迅速答复,反倒有些惊喜。
“属下一直都在。”
“跟去的人有消息了么?”徐若瑾收敛了好奇心,问起最重要的问题。
“您应该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澶州王世子妃?”徐若瑾没有直接说楚嫣儿的名字,在她的心里,这个名号比闺名更贴切。
“是。”
梁五回答的很肯定,“陈家老夫人在前些日子曾拜访澶州王世子妃,中林县离开的人也直奔王府而去。”
徐若瑾虽没有惊讶,却心里有一股强烈的火腾起!
楚嫣儿给陈家人出了主意,而陈家人则来逼迫婆婆偏袒大房,更是出了那么恶心龌龊白痴的法子,先逼着梁霄让大房的孩子回到中林县,这是多么缺心眼儿才能做出的事?
可那位大嫂居然就答应了?而婆婆也被迷惑了?
是梁家的荣耀更重,还是梁霄的名声更重?还是那个只有一岁的孩子更重?
徐若瑾想不通,也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你想让梁霄过的不好?那我也要你过的不好,楚嫣儿,你给我等着!”
“四奶奶,您这话是臊老奴的脸啊!”
忠叔当即站起身,气势汹汹的道:“这本就该是老奴做的,老奴……老奴还跟您谈什么条件?!”
“您坐下,坐下!”
徐若瑾让春草将忠叔又按在了椅子上,“我这也是求您呢,哪里是臊您?让四爷听着,还不骂我胡闹,那冷脸一板起来,我可是害怕的!”
徐若瑾丝毫不顾忌把梁霄摆出来当挡箭牌,谁让他动不动就撒腿离开家的?
忠叔咬了咬牙,终究沉叹一声,“好,好好,老奴就听四奶奶的吩咐,您怎么说,老奴就怎么办,年岁大了,已经看不懂人心,摸不透人心了,老了,真的是老了……”
忠叔这话并不是寒暄,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语气中的沧桑也夹杂了些许愧疚和悔意,但徐若瑾没有刨根究底。
因为她知道,忠叔之前也的确偏颇于大房,也听从婆婆的,更袒护自己那位大嫂,因为那是梁家的长房。
可现在……
现在他不得不在大房和四房做出选择,虽然情非得已,却是迫在眉睫。
管事们虽然因前些天的荒唐事默默无声,特别是采买管事婆子每天都来向徐若瑾回禀家中的琐碎事,但这些双眼睛都在盯着忠叔的动向。
忠叔是梁家的大管家,哪怕是夫人,都会给上几分颜面的大管家,他到底是站了哪一边,牵扯到很多人的心思。
所以徐若瑾才开口许诺,只要忠叔肯点头答应清理一通梁家上上下下,她就饶了杨正一条命!
虽然她知道忠叔不会再轻易的放过杨正,但杨正毁在自己手里与毁在忠叔手里是两码事。
何况,徐若瑾更期望是后者。
因为一来自己不想下杀手,二来,让忠叔亲自解决了他留下的祸害,对他自己也是一个解脱。
“您就是年纪再大,也是府内的主心骨,这不是我刻意说好听的吹捧您,而是真心实意。”
徐若瑾亲自为忠叔倒了一杯茶,“母亲根本不露面,四爷也不露面,醉茗楼与灵阁我已忙不过来,若是府上再出乱子,我可怎么办?就算您不喜欢我,更期望大嫂归来掌家,但眼前我是不会让的,因为四爷临走时告诉我要稳住这个家,我呀,就指望您在背后帮我做倚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