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的心思简单,徐若瑾说什么,他也就信了,可此时皇上召他进殿,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只是沐阮并没有胆怯,周正身上的衣装,跟随太监一同进殿。
这倒不是说沐阮不紧张,而是他不知为何需要紧张?
自幼学医,见多了生老病死,又随同梁霄在七离边境,看到了什么是血流成河,他不知什么叫做胆怯。
而人生自古谁无死,他知道自己乃是罪臣之子,大不了皇上便一刀砍了自己,只是唯独的遗憾便是他还没能看着徐若瑾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身体恢复健康。
其余之事他一身轻松,毫不在意。
而沐阮的淡然,也让田公公颇有惊诧,皇上让他亲自出来传话,也是有意让田公公先看一看此人的城府。
可沐阮就是个简单的人,亦或许只有这么简单的人,才没有知道自己即将面圣便心生胆怯,因为他没有繁杂的想法,那又何必惧怕?
沐阮进殿之后,跪地为夜微言行礼磕头,“草民沐阮,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夜微言打量着他,“你称草民,亦或许不太合适,因为你乃是罪臣之子,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进京都?是知道朕对瑜郡主和梁霄更有看重,他们二人能够庇护你,所以便胆大妄为的吗?”
沐阮听此话不免一愣,“启禀皇上,对罪臣之子一事,草民倒是忘了,只想着来照看瑜郡主的身体,让她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差,能活着都是个奇迹,所以草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亲手治愈瑜郡主的身子,这对草民来说,也是一大挑战!”
徐若瑾此时已经到了宫中。
夜微言并没有在御书房见她,而是让田公公在宫门口等着,直接引徐若瑾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毕竟徐若瑾乃是一介女眷,而且到宫中先去为太后请安也说得过去。
如今梁家正是多事之秋,徐若瑾又在此时递帖子进宫,显然是有要事相商,夜微言不得不多顾虑,而且还提前告知太后,让太后将慈安宫清场,无论是谁去请安都一概拒了。
太后自当知晓徐若瑾进宫与皇上是有事相商,所以徐若瑾到慈安宫中之后,太后也只是问问她的身体,聊了聊闲话之外,没有提及一句梁霄,更没有提到粱家二房。
夜微言赶到慈安宫后,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董公公扶她去小寐片刻,将此地留给夜微言与徐若瑾二人私谈。
将殿内的宫女和小太监们打发下去之后,夜微言看着徐若瑾道:“不知瑜郡主有何事这么着急,身体不适还亲自进宫一趟?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朕都得被梁霄怪罪啊!”
“皇上之前曾经答应臣妇允诺三件事情,不知这件事儿是否还算数?”徐若瑾笑眯眯的问着,夜微言立即点了点头,“朕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当算数。”
“多年之前,洪老大夫曾经从京都抱走一个孩子,乃是当初的沐太医之子,洪老大夫之所以又回京都,就是因为听了澶州王的昭告,想为他恢复清名,无论是为当初举报沐太医还债也好,还是多年师徒之情也好,如今洪老大夫不在了,但这乃是他的期望,所以我今日进宫,是想请皇上能够为沐阮颁旨,最起码他不再是罪臣之子,否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徐若瑾进宫说的是这件事,夜微言怔愣之余,仔细地思考片刻。
“其实这倒不是大事儿,可毕竟又要扯到多年之前,难道你就不怕吗?”
夜微言直直地看向徐若瑾,“毕竟如今梁家正在风口浪尖之上,你这个郡主也十分难做呀。”
“不瞒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无所知,有方妈妈在身旁,已经告知所有人但凡说出让我心急焦躁之事,她亲自去赏板子,而且梁霄也闭口不言,我都不知道如今到底了?只是沐阮突然前来,也是得了梁大将军的吩咐,那我就必须要让他能够安安稳稳的在郡主府生活下去。”
夜微言挑起眉头,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方妈妈,“这事朕倒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