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连个做伴儿的都没有。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不然你妹妹也不会……”
“你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是真的心疼你,你别怪他脾气不好。”
才说了几句话,大学士夫人就几度哽咽,情绪激动地说不下去。
贤妃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涌上来悲伤强行压了下去。
大学士夫人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可怜你还要为了楚家待在这里,你要是过得好,娘也能放心了。”
“你妹妹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她福薄,总是受苦,要是当初没有被退婚,说不定……”
夫人越说越激动,又想起了几年前的伤心事。
贤妃知道那件事是他们楚家上下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如果不彻底拔除的话,恐怕全家人都不会安宁。
“母亲,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去见皇上,你再这般哭哭啼啼难免失了身份,让人看笑话。”
贤妃收敛神情中的悲伤和愤慨,正色道。
大学士夫人反应过来,赶忙拭去泪水,紧张地整理着仪容,“是我失态了。”
其实贤妃是为了让母亲不再伤心而故意抬出皇上来的。
她心里也没底皇上到底会不会准许她去请安。毕竟她端着补品去御书房找皇上被拒,仿佛还是昨儿个的事。
算起来,从那次之后,皇上就再没来过自己的寝宫了。
不过皇后那边,皇上也很少去就是了。
贤妃不想让母亲担心,就随便找了话头搪塞过去了。从她决定和陆凌枫对着干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将恩宠放在一边了。
几次因为陆凌枫的事顶撞皇上,还没有被打入冷宫,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万幸了。
但贤妃却没打算就这么放弃,等到她和皇上的关系稍有缓和,她还是会坚持不懈地恳求皇上治罪陆凌枫。
这也算是自己能对妹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就这么死不瞑目,害她的人都得到报应,贤妃才能彻底放下!
夜微言也没想到陆凌枫的名字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被重新提起。
无可避免的,夜微言想到了自己一直头疼的两个女人,皇后和贤妃。
一个千方百计让夜微言给陆凌枫个官做;
另一个呢,就非要让自己治陆凌枫的罪。
夜微言两边都随意敷衍过去了,不表态也不再提,陆凌枫的事就暂时放着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夜微言这边刚提到陆凌枫,门外的小太监就有事来禀报了。
夜微言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然后从容地做到御案后。
田公公等夜微言一切收拾妥当,才板起脸来对御书房门外说道:“什么事?进来回话。”
小太监得了命令,跪地回道:“回公公的话,贤妃娘娘派奴才来问问皇上此时可否有时间?大学士夫人到宫中探望娘娘、想给皇上请安。”
这事可大可小,田公公自然不能做主,而是转头看向了夜微言。
夜微言也是一愣。
这大学士夫人乃是贤妃的母亲,更是云贵人的生母,进宫请安,如若不见恐怕不妥,毕竟对大学士,夜微言也是很看重的。
只是夜微言对见贤妃和大学士夫人也很有惧意,毕竟云贵人的死,一直是贤妃心中的坎儿,他已经听怕了,甚至听烦了。
如今再来一个大学士夫人……想想都觉得头疼啊!
见夜微言迟迟下不了决定,田公公忍不住开口道:“皇上,不如老奴去回了请安,就说您还有奏折批阅,更有大臣等候回禀,暂时走不开?”
夜微言“啧”了一声,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之前贤妃亲自御书房求见,朕已经拒绝她一次了。”
夜微言也有些为难,“这次大学士的夫人也来了,朕要是再拒绝她,未免让她下不来台。”
后宫都是女人,各种谣言传得飞快。
夜微言这会儿若是再拒了贤妃的请安,传到后宫就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了。
好歹贤妃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夜微言也不能太依着自己的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