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你母亲顾客里的哪一个！可笑不可笑？你这种肮脏的野种，就应该刚一出生就溺死在便池里！苏离，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就不应该活着！”

一旁的工作人员帮忙念着景煜的台词。

而苏挽歌是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的，现在应该是苏离。

他的身形很单薄，衣服就像是挂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样子（那是因为心机的苏炮仗一早特意换的大两个号的衣服）。

苏离从坐在这里开始，就很怯懦。

头低垂，肩膀也是缩着的，双手放在腿上，紧紧地握着。

苏离甚至都没有抬头，众人就能从他的肢体语言，身上所有的小细节瞬间看出来他的情绪。

他很紧张，很害怕。

在听到景煜第一句“你不过就是个肮脏的贱货，野种而已”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像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了过来。

那一瞬间，一直关注着苏挽歌演技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那是什么眼神？

震惊、受伤、痛苦、难过、还有一点点隐忍的愤怒。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都汇聚在那双剔透的眼眸里，可偏偏那双眼睛还异常的清澈。

清澈到看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这么多负面的情绪，竟会让人觉得隐隐有些难过和心疼。

觉得这样纯净剔透的少年听到这么肮脏的话，简直对他太过残忍。

能不残忍吗？

在苏离的心里，景煜一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在这黑暗的世道，所有人都在伤害他，欺负他，只有景煜是不一样的！

在这个阴暗的世界，第一个对他好的人，是景煜。

只有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可现在呢，他竟然也像那些人这么说自己。

原来他自以为的不同都是假的！

其实他和那些人是一样的，他的心里原来也是这么看他的！

原来他就不应该活着，不应该生下来……

众人只看见苏离原本澄澈的眼神慢慢地变了，那双明眸之中甚至还氤氲着些许水雾，眼泪似乎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终于那滴眼泪在苏离微微垂眸的那瞬间低落，可同一时刻再次缓缓抬眸的苏离眼神却变了。

变成了迥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一般，戏谑，冰冷，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