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截糊了他,从自己的包包内取出一个牛皮袋,递给了罗乐乐,笑意深深地说道:“好好看一看,想清楚了再说,免得后悔……”
罗乐乐看着那牛皮袋,手心直冒汗,觉得这不是一包好东西,心下不确定那些是什么,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正要翻出来看,耳朵里又听到一句,“你最好到里面去看……或者走远一点,别让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看到……至于原因,你看了就知道……哎,我不是想害你啊,真要露出来,后果你自负,我不管的……”
罗乐乐迟疑地望了望她,瞅了瞅面色阴沉沉的杜粤,走过去,隐没到了书柜后面。
雷宇也瞟了一眼,心下不清楚蔚鸯这孩子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三分钟后,伴着一阵火烧纸的味道,罗乐乐快步走了出来,面色已变成腊纸,一脸尽是得不到救赎的绝望,小胸膛不断起伏着,惨叫一声:
“我交待,我什么都交待……”
“罗乐乐……”
杜粤再次厉叫,那张看上去挺有个性的脸孔,整个儿迸射着阴狠之色,那光景,好像罗乐乐敢多说一句,他就敢上前打暴她的头。
可是罗乐乐根本聪耳不闻,闭着眼,紧紧抓着校裙,急喘着大声叫了出来:
“是沈文清让我这么做的,对,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沈文清指使的。
“不管是弃学申请书,还是体育馆事件,或是这一次的作弊事件,全是她在后面策划的。
“杜粤曾经参予体育馆事件,那个逃走的校外人氏是他去找来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提及过……
“总之,我只是听命于他们……
“至于原因,因为我妈的公司和沈文清家有生意往来:几年前,我妈的公司出了点事,沈夫人给摆平了。如果我不听话,我妈的公司就有可能倒闭,为此,我必须听她的……
“而杜粤是因为一直暗恋沈文清,所以,事事都以为她为先……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真相……”
呵呵,很好,太好了……
神秘幕后之人,终于还是被揭发出来了。
果然如蔚鸯所料,是沈文清,那个被第一高称之为天之娇女的名门千金,居然就是这六年以来,一次又一次在暗中为难她,折磨她,令她恐惧了这么多年的罪魅祸首。
雷宇瞪大了眼睛,吃惊极了,想不通,完全没料到,会从罗乐乐嘴里迸出这样一个名字来。
沈文清是谁?
那可是第一高的骄傲,她的成绩是第一高女生当中唯一一个可以和他校女尖子生一较高下的,这些年,一路成长起来,不知为栽培她的学校赢得了多少荣誉。
什么作文竞赛第一啊,什么英文比赛第一啊,什么舞蹈比赛冠军啊,什么摄影比赛亚军啊……且全是全国性的,或是国际性的……
是的,她身上一直戴着才女的光环,长得可人,脾气温和,在学生当中非常的有亲和力,非常的受人爱戴、尊敬。
从小到大,她是班长,是队长,是学生会会长,是第一高学生代表,是温市先锋少年……曾上过学生月刊当过明星学生,被国家视为重点培育对象,是整个温市女学生中的学习榜样。
她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荣誉,所有人都认为,她将是新时代女性杰出的代表。
现在,却被同学举报:这个闪闪发光的明星学生,居然在暗地里干了这么多见不光的丑事。
怎么让人相信?
如何让人信?
“你在胡说什么?”
杜粤厉叱。
“我没有胡说。”
罗乐乐捏着拳头大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通红。
“你这是在污蔑。”杜粤一径维护着沈文清,目光咄咄的看了一眼蔚鸯,“这个人给你看了什么,居然让你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污蔑沈文清。”
“这不是污蔑。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罗乐乐叫着,情绪无比激烈,嗓音无比响亮。
“什么证据?”
雷宇追问。
罗乐乐看向蔚鸯,深吸气,以平复情绪,“你还记得你初升高时,你没有遵守约定考上了第一高,当时你被约了出去,让人罩着脸狠狠揍了一顿这件事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
如此铭心刻骨的事,如何能忘?
蔚鸯幽幽瞄了一眼杜粤,冷笑道:“印象可深了。那顿打,我的膝盖被打肿了。暑假里有半个月没有出来。”
听得这话,雷宇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竟有这种事,这个孩子竟遭受过这种暴力,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件事是你们做的?”
雷宇问。
罗乐乐重重点了点头:“对,那一次打人,我,沈文清,还有杜粤都在场。”
她已经把一切豁出去了,当场就直指杜粤叫了起来:
“就是他,那一次,打蔚鸯的人,就是杜粤叫来的。
“当天,蔚鸯被绑在一间废楼里,蒙着眼睛,足足被关了二十四个小时,也哀求了二十四小时。
“沈文清亲自去听了听蔚鸯的求告,她觉得那是她最喜欢听到的声音。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天那个画面,被人拍了下来。那张照片还有底片现全在我手上……”
这些话一出,蔚鸯乐了,想不到罗乐乐也不傻,居然还留了后手。
“那照片现在在哪?”
雷宇问,目光寒嗖嗖从杜粤身上一扫而过。
就现在而言,他不能听信罗乐乐一面之词,去指证别人做了什么事,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优等生,而杜粤更是个有背景的孩子,现在,他需要的是证据。
“就在学校里……我现在就可以去拿来!”
罗乐乐叫道。
“好,我陪你去拿。”
雷宇老师站了起来。
罗乐乐往外去,却被杜粤拦住,“你疯了是不是?”
“我没疯。”罗乐乐无比地冷静,叫得无比大声,“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傀儡,我做够了……”
“杜粤,让开……”
雷宇冷声喝叱。
杜粤撇撇嘴,一脸的横,把门砰得合上,“雷老师,你想把这件事闹成什么样?再这样查下去,第一高要闹出天大的笑话,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这话里已然透出了浓浓的威胁。
事到如此,杜粤仍在维护那个他想维护的人。
“我只知道,是就是,非就是非,错了就是错了,学校里容不得任何隐形暴力,也不会给任何人行使特权的权力……”
别的老师可能会因为学生的家境出身等原因,区别对待,但是在雷宇面前,每一个学生都是平等的。在他眼里,只有学子,没有高低富贵,他都会一视同仁。
“杜粤,你让开,让雷老师带上罗乐乐去。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得回来。罗乐乐生了妄想症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精神状态时而时坏,今天显然是受了刺激才在这里胡说八道……”
门开,柔柔绵绵一个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却是当事人沈文清婷婷若莲的站在门口,静静地往资料室内扫了一圈后,浅浅一笑,望向罗乐乐的眼神很是怜悯。
而后伴着一声叹息,她又温温婉婉说道起来:
“乐乐,你的身体状况果然不合适在学校读书了。之前,我受你母亲之托陪伴于你,希望你能从变态心理里走出来,变阳光一点,平和一点,开朗一点,结果,你却是越演越烈,唉……真是白白浪费了你母亲的苦心,也白白枉费我这几年对你的开导。你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罗乐乐的指证,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妄想受害。
果然啊,幕后大boss果然都是心机深沉的狠角色。
只不过简单一句话,就让蔚鸯觉得,这人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步步都计划好了,且一次又一次都让自己置身事外。
这份筹谋,实在高竿,让人不佩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