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师家世代乃文臣,没有太大实权,是以不曾沾惹什么朝政是非。
景阳侯,却掌着龙虎营十万兵符。
有这样的阶品,皇上不会随便处置。宋钟鸣只是宋氏偏支一脉,纵然他自己私德有亏犯下大罪,只要没有证据,皇上顶多训斥景阳侯几句,再象征性的扣个一年半载的俸禄,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可如今人证宋钟鸣还未押送进京,只凭楚央一封奏疏弹劾,皇上竟已动用了禁军,这绝不单单只是出于对楚央的信任。
而是,皇上要借这次机会,削景阳侯的兵权!
或许,还不止如此。
楚央那封信简明扼要,并没有交代得太清楚。但他既然冒险亲自回京,还特意叮嘱她要毁掉景阳侯府当日送的贺礼,就代表这件事并不单纯。
历来朝堂之争若非私欲膨胀,那就和党争脱不了干系。
否则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会让幕后之人大费周章的派那么多刺客去刺杀楚央?
要知道楚央可不是普通的巡河使,他背后还有北靖王府。一般人没那么大胆子敢直接和北靖王府作对,最多销毁证据杀宋钟鸣灭口。
也就是说,这背后之人最起码身份不低,而且拥有一定的权势。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当今圣上子嗣不少,活到成年的却不多。
宫越虽是太子,却并非长子,而是排行老二。大皇子的生母据说只是一个宫女,只因皇上年少只是一次醉酒临幸,才怀上龙种。
但那时皇上还未有正妃,这个孩子就成为了他的污点。再加上此子生来体弱多病,皇上更是不喜,便将他送去了行宫,任他自生自灭。
成年之后封了郡王,出镇合州。
三皇子早年死于天花。
四皇子齐王乃惠妃所出,其母出身太师府,还有一个并州刺史的舅舅。
五皇子秦王生母贤妃,乃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娶杨氏女为妃。
六皇子年幼溺水而亡。
七皇子平庸,娘家也没太大势力,故而他成年后只在朝中领了个闲职,基本无作为,倒是与王妃感情甚笃,奉为佳话。
八皇子恭王,其母出身氏族王家,母族背景十分雄厚,是文臣代表。
九皇子今年才十七岁,尚且不曾分封开府。但他的生母乃皇贵妃,十分受宠。外祖父更是两朝元老,还有个喜欢游走江湖桃李满天下的舅舅。
楚央和宫越穿同一条裤子,是切切实实的太子党。
若宋钟鸣贪污一事牵扯了某个皇子,肯定就是宫越的政敌了。
这些皇子当中,除了大皇子和七皇子,其他的都有嫌疑。
师心鸾想起五皇子妃乃大夫人的侄女儿,便皱了皱眉。
师心鸾的怀疑还没有得到证实,玉春阁却传来的了动静。
“三小姐被禁足,心怀不甘,写了封求助信,让贴身丫鬟春桃送去秦王妃。哪知还未出府,就被大公子给给截住了。”
师心鸾听完就笑了。
“果然都不是善茬。”
师良看着温和儒雅,却也是个深沉的主儿。
“你说大伯母的一双儿女,儿子如此聪慧玲珑,女儿怎么就那么蠢?”
乐槐没接话。
师心怡的这门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更的可能。她若是聪明,就该早早收了心思等着做杨家少奶奶。再冥顽不灵,只会自取灭亡。
所幸大夫人和师良脑子清醒,倒不至于让她闹出太大风波来。
师心鸾不再过问,又唤了紫霜进来,拿过一本游记,问:“这本书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紫霜看了眼,道:“小姐,您要的书都是侯爷特意让人送来的。”
师心鸾眸光暗沉。
那张羊皮纸,就是夹在这本游记之中。
到底是谁放的?
绝对不可能是师远臻,这东西一旦流落他人之手,必有灭族之危。
还是,故意让她看见?
可…为什么呢?
师心鸾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让乐槐去查,当真头疼。
“小姐,这本书有问题么?”
紫霜观她神色,不由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
师心鸾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道:“你下去吧。”
“是。”
紫霜退了出去。
师心鸾坐着发了会儿呆,思绪渐渐游离…
晚上师远臻来了,师心鸾一点也不意外。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必是为了陈氏怀孕一事。
“父亲。”
她微微屈膝,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