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小学武。
她想证明,她并非只能做在家中被娇宠着的大小姐,她也可以吃苦耐劳,也拿得动抢杠子仍得了手榴弹。
但是这个梦,被爷爷掐碎了。
所以,她入了另一个梦…
太久的沉默让楚央不由侧目,“阿鸾,你睡了么?”
眼底薄雾散去,记忆远离,现实回笼,沉沉黑暗压过来。
“没有。”
隔着帷幔,她只能隐约看见他侧躺的身影。他是她的丈夫,他们那么像那么像,可唯独没有相同的追求和梦想。
心中失落的同时又不由自嘲。
“这么说,大皇子很可能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楚央察觉到她明显的情绪波动,黑暗和这短短数步的距离成功的阻止了他探索她的喜怒哀乐,却难以阻挡他敏锐的洞察力。
“嗯。”
没有拆穿她,而是选择顺着她的疑问解答,“但以他幼时的心机城府,若他有心为之,不会留下那么一条线索让我查。这事儿换了别人已是缜密至极,但若是他,应当会做得更高明。他知道我向来与他作对,既然有能力把手伸到皇上跟前,那么在我抵达明州之前直接杀了宋钟鸣消灭证据岂不是更省事,何苦绕这么一圈?”
师心鸾想想也对。
她毕竟是旁观者,对宫墨的所有了解也仅限于楚央的描述。所以看待某些问题,难免过于片面。
“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满足这些条件?”
楚央没有就此作出解答,而是轻笑一声。
“阿鸾,你是困了么?以至于反应迟钝到这地步。”
“你才反应迟钝…”师心鸾下意识的抵了一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其实他还有别的目的?”
“或许。”
楚央目光沉沉,喃喃道:“但愿是我太敏感了……”
这一晚,夫妻俩都失眠了。
楚央觉得,媳妇的性情阴晴不定,要想早日撤除楚河汉界,得再加一把火。
可惜了,早知道他今晚就不该回来,或者不去书房。再与她这样分床却不分房的睡个一两个月,估计她的习惯就彻底变成对他的依赖了。
如今她已反应过来,这一招也就没用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师心鸾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才一个月,她居然会习惯并渐渐接受与他已成夫妻的事实?这简直荒唐。
最初她对楚央是有偏见的,尤其是知道十二年前他帮着宫越出馊主意为害原身多年以后,这重偏见就更深了。但朝夕相处下来,她越发能在这个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身上的某些缺点和劣根性,自己身上也有。
既如此,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对他过多苛刻?
那么,似乎也没必要处处与他作对,时时刻刻总想挫他的锐气。
但那个赌约的存在,也让她着实没办法与他和睦相处。
说白了,还是争强好胜。
想通了这一切,她本应该豁然开朗,却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反而更烦躁。
她闭着眼试图用睡眠来平复心中浮躁,却怎么都睡不着。
烦乱中,她想起最初盘旋在脑海里那个问题。
“楚央。”
“嗯?”
楚央于黑暗中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上次与我说,怀疑宋钟鸣贪污的那批银两最终落入了某个皇子手中。”师心鸾说到此,顿了顿,问:“同洲…地形如何?”
“大半夜的与我讨论政事,你也不嫌寒碜?”
楚央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