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福应道,严氏抹了抹眼泪欣慰地看着萧福。
“素怀,你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下地狱呢?”
萧福手搭在门上,本想开门出去,又止住步伐,转头问。
他现在心虚得很,自进来萧府后帮严氏做了许多肮脏事,他也知道以后自己会不得好死,可他跟严氏早一条船上的人了,从洛姝死时……
人越老想的事就越多,一想得多连头发都白了,连睡都睡不好了,现在他是一闭眼就忏悔,希望那些死去的人能原谅他,希望死后能少受些苦。
“地狱?若是地狱,我也要拖着整个萧家一起。”
眼中血丝发红,黑夜中更显阴森可怕。
厉声厉色,语气中尽是埋怨。
他知劝不了严氏,所以只能帮她,帮她达到目的。
“纪青哥,我能信的只有你跟周嬷嬷,若你也不帮我,我是真要垮了。”
严氏抬头,颇有些哀求的感觉。
萧福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我欠你的。”
道完,开门便离去了,周嬷嬷见萧福离开赶忙进屋内。
周嬷嬷刚进门,却被严氏给吓了一跳。
严氏瘫软坐在椅上,刚画好的妆容已晕成一片,狼狈不已。
似已用尽全部力气般,她双目望着门的方向,凄凉笑着。
都是她们欠她的,该还,该还!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周嬷嬷赶忙扶着严氏,却别严氏阻止了。
她撑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似丢了魂儿一样往卧房方向去。
“我没事,明日还要为乐儿准备准备呢,乐儿就要当侧妃了,可不能马虎。”
五更天
直到五更天时萧长歌才有了些睡意,而楚钰则从南院过来时就躺卧榻上睡着了。
萧长歌思考,思考着那时进她爹书房的黑衣人是谁,是否将萧永德与高渊来往的信件拿走了,本怀疑是楚言,可若是楚言,在她爹回朝时就该将那些信件亮出来,那样萧永德连翻身的机会都没,可楚言并没这么做。
也就是说信不在楚言身上,若不然照着楚言的性格该当着楚皇帝的面子将那些信件拿出来。
放着萧永德在,楚言永远都不会安心。
……
翌日,徐福早早便在东院候着了,楚钰出来时徐福还捂着嘴偷笑,看着楚钰的眼神也怪里怪气地。
“不知徐管家你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啊?”
楚钰系着腰带,理了理衣服。
“王爷,老奴能唱什么戏呢?老奴只是觉得王爷您终于长大成人了,老奴高兴啊。”
徐福语重心长道,想起昨夜萧长歌那威风的模样,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点。
“王妃还在里头休息,别去打扰她。她的贴身丫鬟借灵儿用几天,先给她找几个丫鬟伺候着,要可靠机灵些的。”
楚钰叮嘱,徐福心里偷偷乐着。
他还没见过楚钰这么担心别人,连南院那个都没这么叮嘱过。
“是,老奴知道,瞧,这些丫鬟跟家丁都是王府里头较机灵的。”
徐福让开条道,看着身后一列列的人,都低着头等候管家吩咐。
“二十四个?这可不符你的作风。”
楚钰凤眸微抬,一扫。
一排十二个丫鬟,十二个家丁,共计二十四个。就算是皇后身边都没这么大排场。
“周嬷嬷,老太太吃的药是萧福经手的吧?”
严氏眼眉一抬,眼中闪烁。
漆黑的眸转了转,仔细思考,点头。
“是,算算日子,这些天老太太药该吃完了。”
周嬷嬷老实回答,严氏莞尔。
“你去把萧福叫起来,就说我想见他。”
严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迹,艳红却好看。
她从很早前就喜欢这颜色了,从洛姝死时……那应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了。
“现在?”
“现在!”
严氏肯定道,周嬷嬷望了望外面窗户,乌漆嘛黑地。
可见严氏这般坚决,周嬷嬷不敢不从。
“是。”
低头,轻声应。
严氏瞧着周嬷嬷离开,她起身,强撑着身子,走到柜子边,打开。
从里头挑着件红裳在身上比划了一番,方才脸色还难看万分,可现在却有了些血色。
她可不能在这地方倒下。
望着铜镜内的自己,比起外面那些十四十五的姑娘她算作人老珠黄,难怪萧永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严氏抚摸着脸庞,泪水晶莹,脸色苍白。
屋内烛火摇曳,她穿上红裳学着少女转了圈,像是回到以前未出阁那般。
忽然门轻扣,她停了脚步,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夫人,萧管家来了。”
周嬷嬷压低声,怕她人听见。
三更天有男人来,这要被人看见传出去是怎么洗都洗不清的,所以她先将丫鬟家丁们都支开了。
“进来。”
严氏坐椅上,手扶了扶髪,端坐着。
萧福朝着周嬷嬷道了声谢,而后踏入屋内,周嬷嬷关上了门,在外候着。
萧福踏入屋内时,见那身红裳,眼眸微动,神色变了。
身子微僵,顿了几秒后才发现自己失态,赶忙低头,不敢越了规矩。
“纪哥哥,坐吧。”
柔声喊着,更让萧福神色一动,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夫人,老奴是萧家的管家,您该喊老奴萧福。”
萧福弯腰低头,指出不妥。
严氏不以为然,眼眉一抬,眼含秋水。
虽不似当年那般风华倾城,可她现在也不逊色,对其他男人她不知,可对萧福她知绝对有用。
“在我眼中,你便是纪哥哥,永远都是我的纪哥哥。”
“夫人,如今您是萧家大夫人,老奴不过是个下人。”
萧福低头,再看那双眼他会想到以前的事。
严氏起身,扭着腰走到萧福跟前握着他的手,使得萧福抬头看着她。
“这大夫人当的一点威严都没,当不当又如何?”
“纪哥哥,你看我穿的这身好看吗?你以前说过我穿红衣好看的。”
严氏咧嘴一笑,却不肯放开萧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