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小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奸猾,“就好像这跳棋一样。我跟母后一起玩,母后也很喜欢呢。”
因为沈溪“发明”的跳棋极其简单,非常容易上手,棋盘不同便可以形成不同的玩法,就连那些太监和宫女见到后也自行模仿,在宫中形成一股跳棋风尚。
沈溪又给朱厚照的跳棋中加上知识问答的一些细节,打着“寓教于乐”的幌子,竟然连皇后知道后也未加反对。
张皇后久居宫中,唯一的儿子又住在撷芳殿,丈夫勤勉,平日里她缺少娱乐项目,算是宫中的“苦命人”,沈溪等于变相给张皇后找到用来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
沈溪从怀里摸出几个小玩意,丢过去道:“太子看看这个如何”
“这是什么东西咦,圆圆的,滑滑的,好好玩啊。”朱厚照手上捏着的,是几个玻璃球。
当初沈溪在汀州府时,就在印刷作坊和药铺后院拥有属于他的“实验室”,当初他便想把玻璃这东西搞出来,搞搞化工研究,实现“化工大明”的壮举。
可惜他毕竟是文科生,研究一下油墨或者可以,但让他造玻璃实在是太为难他,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造出了些诸如玻璃球这样简单的小玩意儿,作为林黛和陆曦儿两个小姑娘的玩具。
沈溪知道自己要走,必须套牢朱厚照,不得不拿出当初研究出来的小东西吸引朱厚照的注意。
玻璃这东西,华夏很早就有,但因技术落后,就算能造出一些玻璃器皿,也无法形成量产,主要是作为装饰所用,而且必须是皇家才能拥有。沈溪的玻璃球虽然走在科技前沿,但因玻璃质地脆,无法作为轴承所用,在工业、手工业上作用不大,只能拿来给熊孩子当玩具。
对于小孩子来说,玻璃球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沈溪想想前世自己在孤儿院跟人玩玻璃球时一群孩子聚集在一块的热闹场景,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大魅力。
果然,朱厚照拿到玻璃球后高兴得不得了,以至于连课都不好好上了,沈溪在讲案前讲二十一史中的内容,他则在桌子上摆弄那大小不一的玻璃球。
大的玻璃球可以作为弹珠,小的则有不同的玩法。
沈溪记得前世自己上学的时候,用笔帽刻一些粉笔球,用两本书错开形成一条“轨道”,形成直线或者转折,玩“高山流水”的小游戏,玻璃球可比粉笔球更加圆滑,可玩性更高。
熊孩子才拿到玻璃球,已经研究出“桌面蹴鞠”,用手指头在那摆弄,还设了个球门,左手和右手踢球,玩得不亦乐乎。
沈溪作为东宫讲官,此时跟别的先生一样,对熊孩子胡闹的举动视而不见。
中午休息时,朱厚照兴致很高,并未选择回后殿午睡,缠在沈溪身边。沈溪把一些弹珠的玩法教授给他,朱厚照煞有介事地练习一些技巧,可惜他不太会玩,跟沈溪玩了两局,都是输。沈溪虽然许多年不接触这东西,但毕竟有两世玩弹珠的功底。
“先生,我一定勤加练习,等你回来时我们一较高下”
朱厚照小拳头握着,咬紧双唇,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但其实他的志气只是用在玩耍上,真让他学习或者是做点儿事就推三阻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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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五年,三月二十九,天气晴朗,这天是沈溪最后一次以东宫讲官的身份,给太子朱厚照进讲。
沈溪此番调任闽粤,并非是短期的钦差任务,所以他以往的差事不会保留,不再兼任翰林侍讲、东宫讲官和日讲官,而接替他东宫讲官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詹事府的老朋友靳贵。
靳贵以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的身份,兼任东宫讲官,在沈溪上完这堂课之后,就会由靳贵继续给朱厚照讲授二十一史。
因大明会典成书的功劳尚未结算,靳贵暂时的官品仍旧是正六品,不过按目前的情况,等到年中时靳贵就会晋升为谕德,身兼侍读或者侍讲的头衔,成为太子之师。
靳贵作为沈溪的继任者,对沈溪这个“前辈”十分恭敬。
“沈庶子应该称呼您沈中丞,话说这也升迁得太快了”
靳贵见到沈溪,带着几分感慨,沈溪才刚升正五品的右庶子,转眼又升正三品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在大明朝,都察院中左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左佥都御史是留守京师的官员,而右都御史、右副都御史和右佥都御史多是外派地方官员的加封,而副都御史相当于汉朝官员中的御史中丞,所以靳贵对沈溪的称呼,也从“沈庶子”变成“沈中丞”。
中丞可是对督抚大臣的一种敬称。
沈溪笑着摇头:“我不过是去平息地方匪患,哪里敢妄称中丞靳兄还是称呼我为沈溪或者沈谕德为好话说要不了多久,靳兄也要晋谕德之职,希望以后好好教导太子”
“义不容辞”
靳贵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
当上东宫讲官,以后就不用再给太子记录起居,靳贵在詹事府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沈溪这趟是最后一次给太子讲课,而靳贵也是最后一次做“随堂笔记”,对二人来说都有不同的意义。
到了撷芳殿内,朱厚照正在跟沈明有玩跳棋,玩的那是不亦乐乎。
沈溪不得不佩服沈明有媚上的本事,沈溪把大富翁棋的母板、玩法告诉朱厚照后,朱厚照跟身边的太监和宫女玩耍,沈明有只是看过几眼,就开始学着给朱厚照画不同的棋盘,又或者是增添大富翁棋的难度,比如在大富翁棋中增加前进几步或者是暂停的格子,在除外的其余三个角落引入衙门、监狱和诊所的概念,还有引入各种商铺设置,使得游戏的趣味性大大增高。
沈明有到东宫没多久,就跟朱厚照混得熟稔了,朱厚照俨然已把他的“老相好”刘瑾给抛到一边。
“沈先生,早啊。”
朱厚照见到沈溪后很高兴,上前拉着他往书桌那边去,“你看,张公公给我画了新棋盘,还雕刻了几个新骰子我们一起玩”
沈溪道:“不知吴詹事是否给太子说过,这是臣最后一次为太子上课。”
“啊”
朱厚照瞪大眼睛,非常震惊地问道,“先生辞官不做了吗”
旁边沈明有用谄媚的口吻道:“太子,沈大人是奉调出京,到地方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