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目光下落,似在回忆。“朕记得,三年前巡视路过江陵时发现他竟行窃,而且长相与朕年轻时几乎一般无二,所以朕便把他交给了卫朗好好调教。后来也是朕让卫朗把他送去了你的云梦泽。怎么,是他不见了?”
萧檀暗自咬紧了唇,口中弥漫出血的腥甜味。
云生当初是这样被送进云梦泽的?
三年前,当他第一眼看到云生,看到那张和阿湛一样的脸的时候便触动了他隐忍了十几年的愤怒,不甘和暴虐。
他疯狂的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云生身上。他曾用尽方法对云生百般折磨,就是想知道阿湛为何要把他送进云梦泽。难道算是他的替身,他是用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云生来弥补他?
那时的云生性情坚韧桀骜,受尽酷刑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原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檀暗自吞下口中的血腥,心中自嘲。自己当初是昏了头脑,一个生活在市井中的流浪儿,即便是被带进过皇宫,他又能知道些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十几年前宫中的三王夺嫡?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当今皇上那种不可提及的情愫?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送进云梦泽。
原来真如云生所说,他只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但是云生,即使所有人都不曾对你心怀善意,所有的人都曾伤害你,你有足够的理由去怨恨。可是你唯独不能恨他。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有不利的行为,纵然所有人都待你不公,你如何的痛苦,我也容不得你对他有丝毫歹念。
萧湛见萧檀迟迟不语,不禁皱了皱眉头。“齐王?你是怀疑卫朗挟持了那个人?”
萧檀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他性子桀骜,不肯予人为奴,寻到了机会就逃跑了,和卫公公并无关系吧。”
天子轻轻点头。“卫朗虽掌管司礼监,实则是负责护卫朕的安全,所以他极少离开皇宫。那时你也刚刚至帝都。卫朗不应该会对他上心,而且把他抓走。若是卫朗对一个人动了心思,那他只会干净利落的杀掉。”
萧檀道:“可能是我误会卫公公了。”
远处有一个宦官弯腰走进初雪园,朝着萧湛尖声细气禀报道:“启禀皇上,永宁王求见。”
永宁王,萧挚。
萧檀道:“永宁王最近经常进宫来见皇上?”
萧湛微微叹了口气。“他最近这几日是来的挺勤快的。”
萧檀皱眉。“他只是来向皇上请安?”
萧湛微笑道:“或许是有所警醒,来向朕表忠心的吧。”
萧檀看向初雪园外,语气阴沉道:“皇上为何要放任自流?他暗中笼络了一众当年的遗患,甚至联络了仲家的人,他想做什么?”
萧湛把桌面上的纸折叠起来,放入袖中。神情中似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当年已经死了太多人,连大哥和四弟都死了。虽然我知道他们两个都只是明面上参与夺嫡的皇子,有不少人还躲在幕后。但是他们既然能蛰伏十几年,我亦不想再如当初一般血流成河。这个皇位已经染上了两个皇子和无数人的血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