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季少女门外偷窥,意欲何为

一行长泪,滑落,接着是另一行。

他红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狂喜,明知道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却还是忍不住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可待他看清楚那是什么人后,面色一冷。

丝毫不作停留的,从几乎堵着路睡着的苏锦玉身前,勉强侧着身通过。

他本想快步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她发间的金步摇,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人死前就别着这只金步摇,是他亲手插在她发间的。

这件事情无人知晓,苏锦玉大概也是觉得好看,只是无意之举。

眼前的少女先是烦躁不满的转了个身,随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她大敞着胳膊,一脚伸在石椅靠背上,快蹬上了天,很是不雅观。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一条。

这种种让男子不忍细看,只能侧过脸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他本想直接离开去又觉得不妥,听到身后那人频繁的翻身疑心她已经醒了,就侧过头轻声道了句“近日有劳,回去睡吧。”

苏锦玉原本还有些气恼,以为是自己的哥哥看她睡得香有意逗她。可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想到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就像被大风吹过的烛火,瞬间熄灭。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堆起了一脸的傻笑。梦里刚出现的人,此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简直令她喜出望外,

她想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不适,毕竟不像还没熬到天亮就睡着的自己,那人已经在里边不吃不喝过了三天。而他的哥哥只是让她来帮他守门,什么多余的都没说。

见那人身姿如常,对自己冷冰冰的。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就先行离去了,除了那句要她去睡,就仿佛此处没有她这个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苏锦玉又擦了擦嘴角,站在原地,莫名其妙觉得心安。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单单只是这样匆匆见上一面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她以为他要回寝宫休息,路程尚远便也不急着追上,她对他在屋中的三天颇为好奇,就跑上去探头看了眼门内。

只见其中除了一个大水池外空无一物。

那一池清水微波荡漾,正随着那人的渐远,慢慢的平息下去。

这让苏锦玉难以置信,不由疑问——难不成神秘的要死的继承礼,就是让人在这池水里生生泡上三天?

感觉到从门内飘出丝丝寒意,又在自己的疑问里补充了句——还是用冷水?

来不及细想,她想到自己早早就想好了,要趁这几日把那人拿下,心中不由有些窃喜连忙追了上去。

那人已经快要走到高耸的石头山门,他单薄的衣衫上,有些地方氤了他身上的水,近乎透明,若有若无的露出他被包裹着的身姿。

这本让她想入非非。

可是没追几步,她注意到那人袖间的一抹残破的红。

那红无端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

待她的脸上又勉强涌起笑意,回神追上去时,那人已经转角过了山门,消失在本该笔直的路上。

那里是另一扇朱红的大门,很快他已经踏进另一个朱门内,丝毫不留情的关上。

随着他关门时候那嘭的一声,苏锦玉的心随着那声巨响,啪的从什么地方摔落。她想了想觉得该是从此处山头的最高处,沉进了深深的湖水中,那声音闷闷的,甚至没有个痛快的脆响。

可她早知那人心有所属,也是自己执意如此,也就无从抱怨。

毕竟怎样都是自己的选择,除了对此再三劝诫的家人外,旁人对这样女追男的戏码,只是围观看戏,不曾有什么好听的话。

尽管他所爱的那人,已经死去多年,可他却从不肯多给任何人机会。甚至在清楚她的小心思后,还有意疏远了她。苏锦玉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他同样也不肯给他自己机会。

苏锦玉站在了原地,任由风口的阵阵山风吹乱了她精心梳理的头发,那风吹过了她发间的金步摇,发出稀稀疏疏的脆响。那金步摇显然不是她的风格,有些蹩脚的插着,让她觉得半边的脑袋都是沉的。

那是她仿照从前对那人的一面之缘仿制的,可即使她如此模仿,却仍不得那人青眼。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从心底一涌而出。

可她想到那人尚在人世时,自己对他的爱慕碍于那人身份,甚至不能摆在明面上,而此时显然比那时好的太多。

想到这里她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般,又亢奋了起来。她满心欢喜想要越挫越勇!却又想到他袖口的那抹红,失望的拔下了头上的金步摇。

她只是忽然的发觉,自己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她自己。几年间她一直想,既然那人已死,我一个大活人还斗不过一个死人?!

此时她才明白过来,是自己一直在刻意的模仿那人,是自己潜意识里卑微的模仿着,以求做那人的替代。

那支金步摇之端是只微颤的金蝶,其下无数琐碎的坠子也都是无数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袖口的那只残破的魂蝶,是她的魂血,从前那本是只玉魂蝶,上边还刻着一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时候他多半还不能明白自己对那人的感情,只是每日勤勤恳恳的换水,用清水温养着那只玉蝶,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那时候苏锦玉曾经偷偷去看过很多次那玉蝶,她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用两人的魂血做成这种东西,后来见那魂血回归红色,而他像失了魂魄。

想到自己可能此生都做不了他心间的蝴蝶,也做不了他袖口的那只,苏锦玉就觉得自己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