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出发，隔天下午直升机在远处的高塔上降落。深山老宅中尸横遍野，堵住大门。

舟言要从墙上爬过去，刚翻上去救踩到了陷阱，弩箭飞来，要不是被舟言抓住抓住往后拽，差点儿一命呜呼。

低头一看没脑袋的僵尸成堆，舟言忍着恶心，在门外大叫林可人的名字，让李裕文进去找。

舟言靠在墙上叫了林可人的名字整两分钟，中气很足，拖长声音平均六秒钟叫一次。

声音渐渐弱下去的时候，山中唯一一条小道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从身形上来看确实是祖父让他带回去的女孩，但与来人在照片上看到过的很不同。

女孩干瘪的发型和破破烂烂的斗篷比起人类，更像是找了好久食物没找到的僵尸。

女孩也察觉到他的存在，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舟言先说话：“你……是人还是僵尸？”

女孩没有回答。

半个月，莫不是被咬了……舟言想了想，与墙的距离更亲密了一些。

他垂下双手，一只脚的脚尖往一旁挪了挪，摆好了随时跑路的预备姿势，大声说道:“你不说话我可喊人了。”

女孩还是没说话。

舟言顿了顿，摸了摸脑袋：“可人？”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点头幅度不可察觉，踩着步子朝他走了过来。

舟言才注意到女孩拖着一把刀。

这把刀对于孩子来说偏长，刀上沾着黑色液体，层层凝固，刀尖上的则刚沾上不久，是极为新鲜的蓝色。

不仅刀上，女孩披在外面的黑色斗篷被僵尸的鲜血浸染了大半，头发会贴在脑袋上也是因为沾满了蓝色的液体后背太阳晒干，变得僵硬。

她昂头看向舟言，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则无比清明，竟让舟言心中一动，升起了一股可定义为怜爱的情感。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舟言也垂眼看着林可人，喉结上下滚动，竟说不出话。

林可人和照片上的相同之处只有那双眼睛。

多年以后，舟言再次想到他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时的情景，一切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那双眼睛仿佛是在这混沌的世界当中存在着的唯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