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绣着金凤的长袍逶迤一地,禧云盯着那瑰丽而夺目的裙裾,心中的欲望仿佛伸出了触脚,热切而渴望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在那繁复的绣线上攀爬。
“你倒是乖巧,也无怪太后总是在本宫面前夸你,”皇后笑如春风,执起禧云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细细抚摩,宛如一位最最贴心的长辈,“禧云,本宫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照本宫说的做,本宫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她的手凉而滑腻,抚过手背犹如一条毒蛇缓缓游走,禧云心中不喜,然而面上却真真切切的展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多谢娘娘成全。”
“别高兴的太早,本宫能够帮你,但太子那里,能帮到你的只有你自己,”皇后道,“你知道,在这个宫里,什么是最可靠的?”
禧云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臣妾不知。”
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赵禧云了,她心思缜密、眼神充满野心——可不正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每个人,都容易的偏爱与自己相似的人,皇后也不例外。
“本宫告诉你,对于每一个宫中的女人来说,生下龙种才最重要。你那个妹妹身上哪样不如你?若她是个傻子也就罢了,可是本宫怀疑她并不傻,如此一来,你只有尽快怀上一个孩子,并且顺利的生下他,才有可能赢她。”皇后谆谆教诲道。
“这……”禧云脸上红了红,咬牙道,“其实我和太子并未圆过房,太子他专宠禧朵,或许根本就不愿意和我……”
皇后对此毫不意外,她好整以暇的道:“他不愿意,本宫自有法子叫他愿意。”
接下来,禧云臊着脸听皇后讲述了一番房中秘术,她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一位未经人事的少女,最后满面飞红的从皇后宫中出来,几乎心跳如鼓,低着头只管往前,不料迎面撞上一人,身边的丫鬟正待训斥那不长眼的婢子,被她挥手制止,那婢子连忙道谢,她看着对方细声细气说着些赔罪的话,只觉得这侍女模样秀丽似乎在哪里见过,皱了皱眉却又全无头绪。
禧朵作起画来堪称废寝忘食,她从早上画到晌午,贺兰琚就陪她坐到了晌午。拭红从建章宫寻了过来,气得直骂脑袋:“傻瓜,你自己不晓得吃饭,也不准太子用膳么?”
禧朵大功告成,满心的喜悦,并不和拭红计较,只笑眯眯的招呼二人:“琚哥哥,拭红姐姐,快来看!”
贺兰琚含笑起身,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身子随即微微晃了晃,拭红连忙伸手将他扶住,禧朵低头看画,并不曾留意。
他推开拭红的手,道:“无碍。”心里却觉得奇怪,上次吃了那个术士的所谓“长生不死”丹药后,身上的毒倒是解了,然而体力大不如前,时常莫名的感到困倦——这些他既不曾与人说过,也不曾请太医诊断,一是不想使拭红等人为自己担心,二是不希望此事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了去。
眼下他不由不为自己的身体忧心,盘算着或许该从宫外请个大夫来看看。
贺兰琚脚步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无的云端之上,胸中锐意更甚,呼吸也渐渐滞重起来,这种时候,闭上眼或许会舒服一些,然而他不愿意那么做,禧朵正用那样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只要他静静来到她身旁,给她一句赞叹,她的喜悦就可以漫天飞舞。
她是这样容易获得满足,她的喜悦或者悲伤,都是那么的鲜明。因为她的不加掩饰,所以他更加愿意她时时刻刻都是笑着的,倘若她哭起来,只消一滴眼泪,就能淹没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