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琚朝拭红的方向望过来,因为身体虚弱,声音几乎轻不可闻:“现在是什么时辰?”
严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窗外,答道:“殿下,现在是巳时。”
贺兰琚闻言,闭了闭眼道:“拭红,你一宿没睡吧?严岭在这里,你先回去休息吧。”
拭红确实是守了一夜,如今太子醒转,她精神松懈下来,方觉倦意,便依言离去。
这时站在角落的白夜道:“既然太子已无大碍,小人便先行告退了。”
贺兰琚乍然听见这人说话,脸上划过一丝异样,但也只是轻声应允了,并没有泄露什么情绪。直到房中只剩下严岭一人,他才缓缓道:“严岭,我看不见了。”
严岭似乎有些闹不明白:“什么看不见了?”
“眼睛,”贺兰琚淡淡的道,“方才除了你和拭红以外,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房中还有第三人。”
严岭大惊,仔细观察贺兰琚,只见他神色与平日并无异样,连眼神也毫无二致,并不像一个全然看不见的光景。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孰料被贺兰琚一把抓住。
“殿下,你……”他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按说太子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可是一个眼睛瞎了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贺兰琚放开他的手,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轻声说道:“你的手动起来,我能感觉到风声。”
习武之人通常感觉敏锐,四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察觉,这并不稀奇。严岭幼时同太子一道习武,他自己不曾用功,却亲眼见识过贺兰琚数九寒天在冰天雪地里修习剑术,皇帝诸子中,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他这股韧性在严岭眼中,他是生而高贵,后天勤勉,气质淡然而充满傲气,这也是严氏父子心甘情愿追随太子的原因之一。
因而严岭此刻满脸骇然,他无法想象贺兰琚成为一个瞎子,因为他知道,太子那样骄傲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他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贺兰琚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看上去十分的沉静:“上次遇刺,我中了蛊。”他简短的说道。
严岭猛然站起身来:“是那些魔教……殿下,我这就去将那些人抓来,找出解毒的法子。”
“你……坐下,”贺兰琚勉力撑起身来,大约起的有些急了,他脸色发白,按住胸口微微喘息,严岭连忙将他扶住,又在他背后垫上枕头。他靠坐在床上,眼望着严岭,一双深瞳望不见底,浑然不似失明之人:“太后大寿将近,在这之前,我不想被人发现此事。”
严岭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在这之前找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