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女人来说，最幸福甜蜜的时刻，应该还是当新娘子的时候吧？那年过春节前没几天，两个人终于举行了婚礼。

下了几天雨，原本还担心结婚那天天气不好，结果云开雾散，竟然还出了太阳。老人都说是好兆头。

谢春红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从里到外穿了一身红。一套红色保暖内衣。套了件红羊毛衫，穿了件红色的改良中式棉衣。戴了双红手套。套了两双红棉袜，至于为什么穿两双，听说也是有讲究的。害得新鞋子都套不上了，只能穿平时穿松了的鞋。

傍晚，谢春红在大嫂和小妹的陪同下待在房间里等候。新郎官在外面敬酒。

半晌，大哥过来接人，大哥跟媒人吃了娘家准备的汤圆就该带新娘子了。新娘子应该脚不沾地，让父亲背出门去。不过谢老爹年纪大了背不动了，只得让谢春红连着鞋子穿了谢老爹的拖鞋出门。

旧时的风俗好多都没那么讲究了。比如红盖头也没盖在头上，而是当成丝巾围在脖子里。原本该哭的，也就不用哭了。只是拿了手巾子捏在手里，说是让中途丢了就成……

上车前，妈妈给谢春红手上塞了个厚厚的红包，说是“捏手钱”。放在古时候，那就是压箱底的私房钱了吧。

等到了顾家，鞭炮响起来，婆婆扶了谢春红下车，顺手也给了一个大红包。鞭炮声中，一路由婆婆牵着跨过一个火盆儿，进了门。叫了爸妈，又得了两个红包，所谓“改口费”。

然后谢春红就一个人被安置在新房里了。

红被子，红枕头，到处红通通一片。

谢春红安静地坐着，有些局促不安。这屋子之前也不是没来过……怎么就这么紧张呢。媒人一直陪着她，跟她唠唠嗑什么的。不一会儿，屋子里涌进来一堆人，全是不认识的……说是来看新娘子。谢春红有些想哭，定了定神，扯出微笑来对着每个人笑。闹腾了一会儿，总算散去。这个时候顾竹天才来看了看谢春红。略微安慰一下又去招呼客人了。

好不容易挨到吃晚饭。吃饭、敬酒、发糖、叫人……一圈下来，谢春红又收了几十个红包。所谓“叫钱”。

问谢春红对婚礼最大的印象是什么，无外乎就是笑得脸疼，红包拿得手软了。

而顾竹天的印象，或许应该是醉酒了吧。

好不容易客人都散了，夜也深了。谢春红随便洗了洗。一浴室的红。一个大红的澡盆。4个红瓷盆，4条红毛巾……洗面池上放了成双成对的新的漱口杯，牙膏牙刷等等东西。还有一对红色的龙凤梳子……两个红的水壶，里面装了红糖水。

挺喜庆，也挺好笑……

谢春红轻轻爬上床，顾竹天已经躺在被窝里了。他喝了太多酒，已经撑不住了，连被子都盖错了，3床被子，他盖了两层，躺在被子的夹层里。

谢春红推了推他：“喂，你盖错被子啦。”顾竹天哼哼两声。再推推：“你这样我都不好睡啦。”顾竹天迷迷糊糊想爬起来，动了动，猛然清醒了。爬起来就往外冲。拖鞋也顾不上穿。谢春红赶紧跟在后面，还没打开灯，听到外面那人先是撞到桌子，又摔倒，然后稀里哗啦的声音。

等她出去，看到那人在浴室门口，还没能进去。坐在地上吐。大概是觉得反正衣服上脏了，也没力气动了，就那么对着裤子对着地上吐。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看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谢春红抱住他使劲往上提：“喂，你还起得来不？”顾竹天动了动：“起不来……”

没办法，谢春红赶紧披了衣服去找公公婆婆。等谢春红找了干净内衣送去的时候，顾爸爸在打扫，顾竹天光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笑。谢春红突然就无声地笑了。这个人……以后就真的是自己的男人了呢。

重新躺到床上，突然发现有点硌人。掀开床垫，这儿那儿的，放了好些红枣花生什么的。谢春红突然想起豌豆上的公主来，自己这算是红枣花生上的公主了么？

正要休息。婆婆又进来房间，拿了两根长长长的红绳往两个新人脖子上系。顾竹天很不耐烦地扯开，虽然睡得迷糊，也还知道有人在动他，挺可爱的样子。

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