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钟爱无比,情有独钟般抚了抚眼底那颗白菜的白绿菜帮,柔声道:“你看这一颗,碧绿圆润,形色俱佳,一看便知……口感非凡。肉中就数猪肉美,菜里唯有白菜鲜啊。不过,你那十颗白菜我记下了,回头送我寝室去。”
夜风吹过,那硕大白菜恍如在风中轻颤了一下。
左思揉揉眼睛,手电动的灯光聚焦于那颗白菜之上,细细看过后,低语道:“这一陇的白菜倒的确长得比别处圆胖,尤其这一颗,这么细看,还真是特别水灵。”
“所以啊,如此优种的白菜,”尚笑非立时用铁铲向农田铲去,“干脆连根一起挖走。”
他稳准快地铁铲上下而动,泥土翻飞。左思只得配合他的动作方向,仔细照着白菜根部。
不论最后被切成几块,做成几道菜式,一颗带着根的白菜,总算有个念想吧……
两人接近大功告成时,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田地间穿行的声音,渐行渐近,几声犬鸣清晰响起。尚笑非使力一铲而下,拉出白菜,将其放入帆布包中,起身对左思道:“关灯,跑!”
见左思犹自不解,他伸手拉过左思,朝来路跑去。
两人身后,追逐的脚步越来越近,“汪——汪——汪汪”,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响亮犬哮声在寂静的冬夜回荡,锐利刺耳,又热闹非凡。不多时,砖房那边院落中依稀有人交谈的声音传了来。
不耐烦的男声:“怎么了,大黑它们那么吵?”
爽利的女声:“少看一会儿天下足球能死啊,赶紧去看看!”
男声:“除非那家伙来,就没见它们那么吵过。”
沉默片刻,男女恨恨和声道:“……难道那家伙又来了!”
错杂的脚步声与铁门开合声响起,一男一女手持棍棒、手电自远处分别朝犬鸣处和农场大门奔去。
尚笑非左思二人已一路狂奔至围墙前,两人刚一翻身上墙,就听到近在下方的忠犬联唱与跃跃而起的挠墙蹦跳。
蹲在墙头之上,尚笑非得意地俯视着下方五条大狗,逐一遥指着它们道:“大黑、中黑、小黑、半黑、白加黑,你们好好再回去练一年吧╭╮。”
立时,五条狗叫得更凶。
尚笑非笑容更甚,一跃而下,跳到墙外,扬起手,朝左思伸来。
左思望望五双怒视的晶亮眼睛,挥挥手,低声道:“我,我只是胁从犯。”说完,她也不理尚笑非伸来的手,转身翻下围墙。
尚笑非摇摇头,“姑娘,你在的专业还没开法律基础课吗?刑法第28条规定,胁从犯是指被胁迫参加犯罪的人,你分明就是个从犯嘛,还谦虚什么。”
左思拍拍衣角的灰,瞪向尚笑非:“请问身为罪行最重的主犯,你究竟在得意什么?”
尚笑非举起挎包炫耀,“喏,偷菜成功啊。”
农场大门边铁链拉动的声音响起,两人对望一眼,快步沿着密林朝国道跑去。跑出去几百米后,恰好看到一辆的士自东而来。左思奋力招手,那车恰到好处地停到两人身侧。
车窗摇下,那司机一身黑衣,探身过来问道:“美丽的姑娘,你要去哪里啊?”
“t大。”
司机:“哦……其实我今天晚上,真的很忙……我想一下……”
不待那司机想完回答,尚笑非拉开车门,长腿迈开,一屁股就坐了进去。
不远的后方,人声,狗声,脚步声响作一片,左思回望一眼,立时也跟着坐了进去。
“木师傅,开车吧,拒载是会被投诉的。”尚笑非靠着座椅道。
一袭黑衣的司机无奈轻笑了一声,喃喃道:“这年头儿,活儿真不好干啊……”言语间,脚底一踩油门,的士沿着国道,向城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