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走廊和楼梯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声控灯,稍安静几秒就会熄灭。短暂的黑暗中,被遗忘在手里的手机在亮着微弱的蓝光,刚才没有挂断电话。
花泽迅速擦掉眼角的泪,轻咳一声,灯光应声亮起。她绽出笑容走下去弯腰抱起安妮,不知是衣服太厚还是这孩子长大了,分量很重。安妮笨拙的把脸从围巾的缠绕中挣脱出来,呼哧着热气,吹在花泽脸上,奶声奶气的说:“妈咪,daddy在楼下。”
花泽抱紧安妮,一边上台阶一边轻柔回应:“安妮啊,daddy还有工作,我们先回家。”
安妮乖乖让妈咪抱着,黑黝黝的眼珠子却不安分的四下观察,观察楼梯扶手的花纹,观察墙壁的上不起眼的涂鸦,观察昏黄的灯泡,观察妈咪头发的颜色,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花泽腾出一只手听电话,她知道古贺崇还没挂断,低声说:“千南女士知道吗?”
果然,电话里传出古贺崇的声音,十分轻快:“走到一半的时候向组长汇报过,她很生气,但并没强制命令我原路返回,看来你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毕竟是母女。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给你打电话。”
“谢谢。”花泽想来想去,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此刻已经走到二层。
“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组长和西宫叔会把后面的事搞定,我就不掺和了。你的舞台在东京,期待从电视里看到你无罪释放的新闻。”古贺崇叹了口气,这声叹气毫无情绪,只是调整呼吸。
“我没兴趣继续在公众面前演戏,只要你和藤本不给我添乱,我想我以后的人生都不会跟东京有太多牵扯。”脚步接近三层的时候,花泽停下脚步,声音也压得很低。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什么?”花泽看着安妮可爱的脸,忍不住微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嫁给高木泰士做个幸福的妻子,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结局吗,花泽姐。”古贺崇笑了,打火机“啪”的一声,随即传来深深的吸气。
花泽能想象到浓浓的烟雾灌进呼吸道的微弱窒息感,一时语塞,再次抬脚上台阶,转移话题:“听你的意思,你要去哪里?”
“先回东京,顺便找时间把离婚申请书递交上去,我们的协议就算结束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尽管联系我。”古贺崇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希望你能幸福,圣诞节快乐。”
手机里传来忙音,古贺崇挂断了电话,他从来没奢求从她口中听到“没关系”的原谅。
花泽怔了怔,双手抱紧安妮,将心中的郁结一口气呼出去,勾起一抹笑意,加快脚步上楼。这样也好,过去的都成为过去,并不会被遗忘,未来只需要一个丈夫,安妮也不需要两个爸爸。
尽管曾经有过展望,也产生过阿崇能取代泰的想法,可那份情绪早已被他扼杀。两个人撇得干干净净,不再联络,对大家都好。
0的门口,泰似乎刚开门出来,又像是听到花泽打电话的声音而耐心在门口等,修长的身影在走廊里投下一道阴影。当花泽抱着安妮出现在视野范围,泰脸上的沉静立刻消失,惊愕的微微张开嘴,嘴里衔着的烟差点掉落。
花泽被泰的反应逗笑了,弯腰把安妮放下来,见他还在看她身后,解释道:“没有别人了,千南女士大概不希望我们抱着遗憾过圣诞节。”